,一顿打骂是少不了的。 他们也很伤心,但伤心的不是公主,而是太子。 伤心太子却又是因为公主。 为什么? 因为太子走了,新城公主就伤心。 公主伤心,他们也跟着伤心。 这个伤心,不是指精神上的伤心,是日子过得很伤心。 太子殿下确实令人唏嘘,但他出身高贵,好歹过了二十载好日子,他们呢,出身贫穷,好像生下来就是给人为奴为婢的命。 被践踏的命。 太子短短二十载,却胜过千万人的一辈子。 景玉飞奔而来,挡在石阶下的小太监苦着脸,主动往一旁挪了挪,让开一条道。 厚重的门吱呀一声响,新城的骂声如冰雹般砸过来。 “你们这群贱婢连话都听不懂么?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踏进一步,不然我剥了你们的皮!滚,滚出去!” “新城!” 殿中一片狼藉,盘子、杯子、花瓶摔得粉碎,梳妆台上的铜镜也被砸破,紫色牡丹纹床帐也被撕得破破烂烂的,比乞丐身上的破麻衣还破。 新城公主转过身,冷冷看着景玉。 “新城,我……” “咻”的一声,一件物什以极快的速度破空而出,景玉尚未回过神,额上一阵剧痛,她似乎已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玉如意掉在光滑的柚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景玉一阵眩晕,险些栽在地上。 新城大叫起来,“你来干什么?”她一步步逼近,一把掐住景玉的手腕,双眼几欲喷火,“你还有脸来?你不知不知道我皇兄死了!” 新城身形修长匀称,并不胖,平时连一把剑都提不动,此刻力气却极大,几乎要将景玉的腕骨捏碎。 她嘶声力竭喊道:“若不是因为你任性、贪玩,我皇兄就不会摔下山崖,就不会摔坏了腿!如果不摔断腿,父皇就不会嫌弃他,更不会想着换太子!如果不是父皇想着换太子,皇兄就不会铸下大错,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我母后很早就不在了,父皇不管我,只有皇兄关心我开不开心,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泪流满面,哽咽得险些说不出话,却还是拼劲全力大喊,“他是我亲哥哥,我唯一的哥哥!!” 景玉盯着新城的手。 她的小指断了一小截指甲,剩下的半截连带着肉一起翻过,血肉模糊。 景玉捧起她的手,难过地问道:“很疼吧……” 新城甩开她:“不要你管!快滚!” 景玉又抓住她的手,语气带着恳求:“我想要出宫令牌,我要去见阿植。” 新城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厉声道:“你还敢去见他?你还有脸去见他?” 她伸手一腿,景玉跌倒在地。 她骂道:“这辈子遇见你算我们兄妹俩倒霉,你快给我滚!滚出去!” 砰的一声,门关了,震落悬在檐下的冰凌子。 景玉站在门外,额上已凸起一个青紫色的包,沁出一点血迹。 这个包又大又紫,旁人看着都觉疼,她却感觉不到疼,忽地转身,风一般跑走。 等不得了,她必须在朝廷派去的人赶到之前去见阿植。如若不然,这辈子再无机会与他相见。 ※ 望春殿,红墙雪未消。 偌大的院落草枯花萎,三四名穿着厚厚冬衣的小宫娥在扫雪,两名小太监搬了一条木梯,用一把小木锤敲落檐下的冰凌子,恐砸下来伤到人。 大理石阶上的雪已被扫净,红木雕花门扉轻掩着。 室外冰天雪地,殿内温暖如春。 大殿各个角落皆放着一个银制炭盆,盆里烧着上好的银骨碳,紫色的火焰里时不时炸出几点火星子。 光滑的地板是柚木铺成,天青色纱帘半卷,临窗处的檀木几案上置一个白底青釉玉瓶,插着一束红艳艳的梅花枝,花瓣上残留着一点雪,梅香幽幽。 徐婕妤身穿一袭淡紫色绣兰花纹便服,斜斜靠在熏笼上,纤长而白皙的右手执一卷书,手腕上的碧玉镯子水头极好,泛着淡淡的光泽。 婢女扶枝递上一杯热羊奶,又替她掖了掖身上的天鹅绒勾花毛毯,温声道:“今儿个雪停了,屋外有了些日头,婕妤可想出去透透气?” 徐婕妤看了一眼窗外。 窗外一株梅花开得正艳,叶尖堆雪,雪上泛着淡淡金光。 她小啜一口羊奶,略一点头:“也好。” 徐婕妤怕寒,每年一入冬,若无他事,她绝不会踏出寝殿一步。 令她最痛苦的事,就是每日必去给莲贵妃请安,一到冬日她偏生又爱睡懒觉,像冬眠了似了,好几次险些去晚了。 婢女扶枝吸取教训,提前一个时辰叫她起床。 冬天什么时候过去? 这是徐婕妤问得最多的话。 咚咚咚。 徐婕妤正欲起身,忽闻一阵略微急促的敲门声,随后便听门外有人道:“徐姐姐,我是景玉。” 扶枝一愣,看向徐婕妤,徐婕妤也看着她。须臾,她起身轻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