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业障于我身无害,不必多忧,但璃月若无“破障”天门,广厦便有倾颓之危。” 钟离答的毫不犹豫,他低头抿一口茶水,一双金眸漠然地与盏中清影对峙。 你忍住揭案而起的心思,朝他露齿一笑,牙齿在烛光下渡了一层暖色的橘红。 你重复了一遍。 “帝君,茶水烫吗?” 霎时,满室寂静。 钟离瞳孔一缩,还未开口,一阵强烈的眩晕迸发,四肢百骸中升起一股子浓烈的倦意,凌厉的金瞳闭起,苍松一般的男人晃了晃,几次意图站起。 夜风从半阖的窗棂中穿过,吹得檐铃一阵叮当作响。 你揣着袖子,微笑不变,冷眼旁观。 男人终于放弃,眉目浓烈,鼻峰挺立,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 钟离眼尾泛红,闭着眼也自有一种不怒自威之态。 “……离。” 你终于是动容,绞了一张手帕,挪到他身边,细细地为他擦去面上涔涔冷汗,表情柔和下来。 “若我说这只是驱散业障的药物,帝君可信?” 钟离不答,你便低着头,认真又耐心的按压着他手上穴位,自顾自答道, “此药亦有静心安神之效,只是药性猛烈,初次服用,难免昏蒙,倘若服药之人又熬夜成性,久未成眠,便更是四肢乏力……” 你感受到他手心热起来,呼出一口气,小心的抬起他另一只手,低低地抱怨。 “晕的这么严重,你也太累了,先生。” 钟离浓密的眼睫颤了颤。 劲松的身影再也支撑不住,向前倾倒,你适时伸手抵住他的额头,让他轻柔的靠在你肩上。 你嘴角微微翘起,嘴里却是一片苦涩。 “你已经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现在,该去休息了,钟离。” 晚风吹起钟离漆黑的长发,从你的耳边拂过,痒痒的。 你抬眼看向窗外,夜色降临,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如燎原之火。 “即使守城的巨龙沉睡,璃月这座城市,也绝不是薄如蝉翼,一触即破的肥皂泡。 若陀,归终,流云,削月,阿萍……还有我,我们和璃月城,都在你身边啊,钟离……” 你垂眸看向他沉睡的侧脸,男人呼吸均匀,造化钟神秀一般的眉眼舒展开,想是做了个好梦。 你不禁放轻呼吸。 “好梦,我的钟离先生。” …… 就在片刻之前,你绝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场景。 你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抽搐了几下。 钟离眼皮紧闭,呼吸绵长,表情柔和,长长的睫毛安静极了,俨然是个好梦。 你试着动了动手指。 腕上传来一阵巨力,死死锁住你的行动。 你仿佛如来佛手心里的猴子,还没耀武扬威半刻,便被镇在五指山下动弹不得。 马上就是晚奏的时辰,这要是被人看到还了得,之前就白忙活了。 你脸色垮下来,试探着开口。 “帝君?” 男人脊背笔直,双眼紧闭,点了点头。 你:…… 某些魔神虽然已经睡了,可还能梦游,可怕的很! 你眼皮狂跳,顿感不妙。 眼见时间飞逝,夜色渐浓,你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您还能站起来吗?” 总得回去休息,不能叫六司看见。 钟离点点头,站起身来,如松如竹,沉稳如山。 你眼神一亮,还未开口,却见钟离又缓缓坐下。 钟离摇摇头,正襟危坐,肩背笔挺。 “……” ……还挺可爱。 你神情复杂,只得托住钟离的一只手臂,柔声道: “那我送你回去,好吗?” 钟离眼睫微颤,半晌,迟钝地点了点头。 寻思一只手被掣肘,扶着反而别扭,你便干脆打算一个横抱,把钟离揽在怀里。 你心头豁达。 钟离要不记得便罢了,就算记得,你这晚冒犯之举也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公主抱。 但一使力,面前的人竟巍然不动。 你:? 你不信邪地又试了一次,确信自己这次用了十成的力气。 然而面前之人宛如江心磐石,一根发丝都没有移动过。 你疑惑地望向自己酸痛的手臂,仿佛前些日子帮工造司扛千斤土石的魔神离只是你的幻觉。 就在你愣神之际,脚边传来奇怪的细碎的声响,你下意识低头看去。 政务厅上好的青色砖石上,一道道细密的裂纹,正以钟离双脚为中心向外延展。 椅子发出酸牙的嘎吱声,不堪重负似的。 “……” 今晚的省略号是要成精。 你嘴角抽搐着,放弃了横抱的打算,别扭的托住钟离一只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