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妙语连珠,将气氛顶了上去。 守门的婢女瞧见姜琬,眼睛都瞪大了,“琬姑娘怎么来了?” 姜琬柔柔一笑,“听说定北侯府的大娘子来了,我猜着多半是想来瞧我,为免长辈相召那么麻烦,就直接过来了。” 那婢女神情变化几番,憋了一会儿才道:“琬姑娘这些日子身子不适,我们大娘子已经同侯爵娘子讲了,琬姑娘请回去歇着罢。” 姜琬讶然,“我何时身子不适?” “琬姑娘这些日子吃不下东西,梨雪去厨房拿菜的时候挑三拣四,人人都晓得。”婢女屈膝行礼,“姑娘娇气,这样的天气病倒了也是有的,还请别为难奴婢,这就回吧。” 姜琬拦住要上前理论的梨雪,柔声问:“你叫什么?” 不情愿的回答从婢女嘴里吐出来,“茭白。” “唔,茭白。”姜琬让在一边,不争不吵,“我在这里等着,待会儿侯爵娘子出来自会看到我,我就说自己没生病,只是被人拦着不许进去。你猜,大伯母是会自己担下来,还是全推到你身上?” 茭白的脸刹那间白了,只是口中犹自倔强,“琬姑娘来了青州,寄在这家里养着,遵的可不是京城里的那套规矩,侯夫人没说要见……” “家有贵客,将来又是姻亲,大伯母本就该喊我出来见见,现在她一时忘了失了礼数,贵客面前只能推到下人身上,你当自己是给主子效忠,实际上已然担了奴大欺主的罪名。” 姜琬口吻体贴,仿佛闺中密友替人打算,“茭白,你的名儿我记下了,因为过了今日,这府里怕是再没这号人,实在可惜。” 明明是寒冬的天气,茭白的背上却生出汗意,眼见着姜琬只站在那里,还是那副娇弱而好欺负的模样,却是不敢太造次了,低头道:“琬姑娘等一等,奴婢进去通禀一声。” 姜琬客气得很,“有劳。” 目送茭白进去,梨雪才嘀嘀咕咕,“姑娘何必对这种人好声气儿,要说也是金尊玉贵的……” “那是以前了,现在我在她们眼里还不如一个能孝敬银子的商户。梨雪,没必要和这些人撕破脸,泥人尚有三分脾性,何况是这种可以接触到咱们吃穿用度的——我只想达到目的,并不想四处树敌。” 棠绣听完,伸手捏了捏梨雪的腰,“听见没,姑娘教了你那么多次,次次都收不住。” 梨雪边躲边哼唧,“就是姑娘教了,今天我才没在厨房闹起来,我很把姑娘的话放心上。只是我想,咱们能受这腌臜气,姑娘怎么好受得?” 姜琬含笑听俩人拌嘴,在门前又等了半盏茶的时间,里面终于出来了人。 不是别个,正是大伯母吴氏的亲女儿姜璎。 姜璎比姜琬大两岁,眉目都已经长开了,眼角轻轻耷拉着,带着几许轻愁,看到姜琬后倒是使劲挑了挑,道:“大冷天的,没人喊妹妹过来,妹妹怎么自己来了?” 姜琬只笑,“姐姐带我进去吧,我备了些薄礼,想亲自向侯爵娘子恭贺新春。” “妹妹这些日子吃不下饭……” “姐姐的这番说辞,刚刚茭白已经同我说过了,我也不为难姐姐,只在这里等着。”姜琬看起来遭了大委屈,忽然就抽泣起来,“我也没有别的想法,姐姐就这么容不得我么?还是说姐姐另有别的心思,想取妹妹而代之?” 她声音不小,旁边的仆婢都伸着脖子探过来,里面说笑的声音也骤然降低了好些。 姜璎立时急了,恨不能去捂她的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没有像你说的这样……你……你别哭了,我又没欺负你!” 姜琬并不收敛,呜咽的声音越来越大,拿帕子捂住面庞,肩膀也一抽一抽的。 正僵持着,里头忽然传来声音,大夫人吴氏威严道:“怎么了?璎儿,你妹妹身体不好,我向来都说有事要让着,你怎能招她哭泣?” 姜琬眼风撇去,吴氏穿着铁锈红的短袄出来,旁边一妇人雍容华贵,眼角眉梢带着平和笑意,安然宁静地看着她们姊妹,正是定北侯之妻沈氏。 姜璎的脸立刻红了,低头道:“就是看着天气不好,才想让妹妹早些回去休息,可妹妹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说一些胡话,女儿也是没有办法。” 吴氏看着姜琬,甚是关切地说:“怎么大过年的还哭起来了,这可不大吉利,好孩子,下次不能这样了。” 姜琬抬头,双丫髻上簪着的两只珍珠跟着微微晃动,一双眼水汪汪的,只不见泪,“大伯母,我没哭,不过和姐姐理论了两句,谁都知道这是姐姐家,我不敢吵闹又觉得丢人,这才捂着脸的。” 姜璎神情一僵,回首道:“你怎么说话……” 吴氏立时接话,“是呀琬儿,你怎么说话?什么姐姐家不姐姐家的,这里也是你家,打你从京城回来那日起,我就同你说了。” 姜璎被母亲这么一堵,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吴氏对姜琬爱怜地招手,“这个天气还跑出来,若是又病了可怎么好?快,随我进屋里暖一暖。” 姜琬恬然一笑,向定北侯夫人沈氏行了礼,就跟在吴氏身后往里走。 吴氏带着她,一边走一边满脸歉意看向沈氏:“家里孩子不懂事,闹出这样的动静,实在让人见笑。” 沈氏淡笑,“我倒是瞧着你们家的姑娘挺有意思,姐妹之间亲昵得很,比我家里那两个傻小子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