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的人已经搜了上去,方才被他们绊过的伙计,人在雅间门口,正躬着身子同皇城司周旋,被一把推开摔倒在地。 官兵们一脚踹开房门,进到雅间里侧,怒骂声起,摔盏碎椅之类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一困就是一个时辰,等这楼上楼下都被翻了个遍,也不知究竟抓到了什么,外头夜市散场的时候,楼中客人才被陆陆续续放出。 映棠随人群出去,迅速回了楚宅。 “把门栓紧,这两日别提去芸楼的事。”越想那绣纹越觉得不对劲。 连夜写了两封信,一封送去寿州,是吩咐改装水槽一事,递给见夏让她画上水槽图,一封将今日所见所闻详细交待下来。 映棠喊来陆鹤,把第二封信递到他手中,“今夜要辛苦你守着,夜里迟大人他们要是过来了,就将信给他,若是别人你留个心眼。” 书生将东西塞到伙计提着的盒子里,会不会同伙计要去的雅间有关,这中间过程尤为重要。 东侧卯字间,映棠将这些信息凭记忆写出,确认过没有问题,才装进信封。 书房留给陆鹤,屋门大开,续上油灯彻夜等候。 夜里果然来了人。 熟人柳无常,他如今替韩霁和迟沂两头奔波,白天在盐铁司当值,晚上换身衣裳“走街窜巷,”拿一份俸禄,干两份活。 他替韩霁给迟沂送信,接着便拿了一封回信,顺道替人到楚宅又捎了一封信回来。 柳无常的黑眼眶浓得都能染布。 盐铁司起了风言风语,说他日日都去外头鬼混,柳无常暗暗记了笔帐,无事的时候,常在他们茶壶里下点东西。 自然是向迟沂讨的好货。 不过他也常常出错,有一回差点下到了方元身上,被对方拉到角落里好一通数落。 陆鹤沉默目送柳无常离开,抬手摸了把眼眶,赶忙熄灯回去歇息。 这一觉醒来,天大亮,时阶上卧着积水,来源于清晨的一场小雨。 雨阻步履,但心意却早早过来了。 映棠起床的时候,窗前的花瓶里已经换上了新的花束。 空气略微湿润,微风拂来,不觉有些寒意,拢紧衣衫,映棠将花瓶挪到了风吹不到的角落,仔细擦拭上头的雾水。 见夏端进来洗漱用的净水,一边伺候着映棠梳洗,一边向她回禀清晨方元过来留下的口信,“韩大人说,私盐案要开始真正清算了,老爷现在放出来的话,恐怕要被人钻空子,据说朝廷派了人去陆县重整证据,若是有人在此刻帮了楚家,派系不派系的,就说不清楚了。” 临时更改,看来朝廷派去陆县的那一批人,或许目的并不在于给张敬远定罪,这群人带来了变数。 见夏又说:“方大人问姑娘,若是不放心老爷在牢中的情况,可以替姑娘托一道关系进去探探。” 牢狱之灾,纵然不必受皮肉之苦,那暗无天日的禁闭生活也格外折磨人心。 映棠攥紧帕子,不住地来回踱步,“是该进去瞧瞧,父亲在牢里也好安心些,”沉思一会儿,又说:“不好不好,咱们不能麻烦方大人。” 见夏不解道:“可是如今这情形,咱们又能麻烦谁去呢?” 麻烦谁呢?这京中还有何人可想帮。 对了! 映棠默念着,突然一拍手掌,惊道:“程家大哥还在京中,或许找他更为妥帖,”她赶忙催促见夏去寻管事的问问,程宴在京中的住处,正巧来京暂住,一时被事情耽搁,还没来得及去拜访。 见夏忙不迭去问,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她奔得急,大喘着气,狠狠缓了几口才断断续续开口,“管……管事的说,就在……碧水……巷。” 离此处两条街的距离,那一处多是朝中官员的住所,程家能在一处购置屋舍,定然是少不了人脉的,如此映棠托程家的关系前去探狱,名义上也说的去,都是扬州出来的老相识,走动走动也在情理之中。 况且程家并不在私盐案的牵涉范围中。 走这一层关系,不会被扯上攀附勾结的罪名,更在于人情往来。 “备礼,去程家。”时不待人,映棠抓紧安排下去,这时候得抢一道时间,省的越拖越麻烦。 天气渐渐地转凉了,映棠跨出门时,被不知何处卷来的凉风激了一道,烦躁的心绪悄然被镇地平复下去,她在马车里一边整理着总册,一边清算着收支,这册子尤为重要,但凡出门必然带在身上,以便时时查阅。 算完一门,马车就停下了。 映棠掀开帘子,才知道并未到程家门口,此刻还在碧水巷巷口,前头堵了马车,车轮被一块缺失青石砖的路面陷住,尖锐的石砖边沿剐蹭坏了轮子,崩开一丝裂痕。 此刻跑一阵,这轮子或许还能撑一撑,但若还是遇到这般路面,说不准当场就要破开,届时车里的人怕不只是受惊那么简单了。 车夫牵着马还想拉一拉。 这大抵是不成的,那裂开的痕迹,映棠隔了一段距离都能隐约瞧见。 “陆鹤,去帮忙挪一挪。”如今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干脆帮他们一把,也省些时间。 “前头是谁的马车?”就在此时,对面忽而有人问道。 映棠听着那声音,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