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在手机上搜索“墨玉价格”。 ——品质一般的百元到千元不等,品质优良的则是万元到几十万元、甚至更高都有可能。 首先排除鉴定师会特别留意一般品的可能性,然后排除大少爷会把优品随随便便取下来给她的可能性。 阮云芷把自己整迷糊了。 无论如何,她决定下次见到蒋驰逸时,把东西还回去。 巧的是,这机会来得挺快。 回校的路上,远远就看见他在图书馆门前高高的台阶下。 他好像在等人,腰背直挺挺的立在枝如松针的木麻黄旁,仰头观望着什么。 偶有女生上前,他淡淡瞥去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走近时,不知是不是阳光恰好透过枝条的缝隙落下、为他凛冽眉眼添了些暖意的缘故。 阮云芷看着那双水蓝色长眸,一时竟想起邵逸。 他应当也是大二吧? “学长!” 她收神,跟着打了声招呼,让言以霜先回宿舍。 “好。”言以霜笑着挥手,“学长拜拜!” 蒋驰逸轻抬下巴,冷然含笑的目光敛回、落向她。 阮云芷有意与他保持着距离,左右看看,打着商量:“这里人来人往,换个地方说话?” “怎么?”他嘴很欠,“要表白?” 阮云芷无语望天,“自恋狂,我有男朋友好吗!” 他嗤笑一声,长腿迈开。 如此不加掩饰的嘲讽,终于让她确信,他就是觉得她对宋煜诚是一厢情愿。 阮云芷往他身旁凑了凑,努力抿起唇角,“等着看吧,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他垂眸睨她一眼,片刻后唇边溢出字音,“行。” 到湖边草木繁盛的僻静之处,阮云芷说明原因,递出已经拆解下的十字架吊坠递给他。 成林的高大树木完全遮住两人的身形,飞累的鸟儿停在枝头发出啾啾的啼叫。蒋驰逸耳上的流苏短坠反射着日光,在片片绿叶上晃着斑驳的光影。 像某种不知名情绪的宣泄。 男人眸光垂落,二指并出夹住吊坠尾部。腕旋,扬臂一挥。 “……喂!” 树上的鸟儿振翅腾空,澄澈的湖面微波荡漾。 “你干嘛!” 阮云芷看回他,眼里的震惊转为不解和一丁点不满。 蒋驰逸两手贴在口袋,白净的限量款球鞋刮擦在石子路凸起的鹅卵石上,一下、两下…… “是你不要。” 他眼皮掀起,眸光深若湖底的漩涡。 “那也不用扔掉吧?”阮云芷无奈,惋惜的侧身看了眼,“还不如我留着……” “是吗?”话里藏着揶揄笑意。 蒋驰逸脚下站定,宽大白皙的手在她眼前摊开。墨玉十字架斜躺在他掌心,吊坠扣立着,露出在他皮肤上刻下的浅浅印记。 阮云芷眼睛一亮。 不是她的东西,她却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 但她仍没有要收下的打算,洁白细嫩的手臂绞在身后,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没扔就好,我先走了。” 擦身而过时,蒋驰逸一把握起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将东西塞回她手里。 “不要就丢掉。” 话罢,他提脚便走。 阮云芷被搞得没脾气,打量着手里沉稳透亮的墨玉十字架。上面沾了些蒋驰逸手心的汗,泛起更亮的光。 她无功受禄,心下不安,跟上他脚步打听这玉的价格,琢磨着得回礼。 幸得父母开明,从小到大都没要过她的压岁钱。她保管十多年,加上某些特别时期收的红包、平常攒的零花钱、各类奖学金和利息,少说也有五十万。 蒋驰逸一件短T一万八,这玉他挂在耳垂上,阮云芷估摸着之前猜的五千大概是低了,五万应当很合理。 至于五十万……她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万一真是,割割肉她还是能回得起。 蒋驰逸听她一顿絮叨,好半天才收住步子。立在一棵繁茂的大树旁,半张脸都被郁郁葱葱的枝叶遮掩。 他抬手轻轻撩开,弯腰弓背与她视线齐平,口中吐出二字。 “市侩。” 阮云芷唇启,不及开口。他向前踱步,她被迫后退。 “什么价?”他点点耳骨,一步步逼近。 “三百。”她退无可退,背靠在树干上,嗅到一股淡雅的草木香。不似从头顶或脚底而起,像是从他身上飘来。 他停步,指她手里,“一百,岂不是要补你两百?” “那怎么能一样,我是为了感谢你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就值三百?”他撇嘴一笑,手撑在她耳旁。手肘微曲,倾身向前几分,“怎么……也得以身相许吧?” 强大的男性荷尔蒙气息逐渐笼罩过来,阮云芷被噎得说不出话,一张雪白的小脸瞬间憋红。鸦羽长睫接连颤动,缀着不可名状的情绪。 分不清是疑惑,还是恐惧。 蒋驰逸长眸拧起,唇角玩味的弧度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