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两想买沈公子的命,这王夫人果然吝啬,她还真以为,自己能用银钱收买吗? 她淡淡道:“夫人拿出多少银子,都不如把偷走的东西还来,更显诚意。” 王夫人脸色一变,她怎么知道自己偷了佛珠?! 四目相对,王夫人眼中震惊掩饰不住,从沈云烟的眼神里,王夫人看出了她的意思:要佛珠,还是要儿子的命,你自己选。 话说到这个地步,就没了遮掩的必要。 王夫人一咬牙:“我若拿出了佛珠,你怎么保证你不去找张大人?” “我会让人追回李护院,夫人不放心,就派人在大门前盯着,我宅中总共就这么些人,去或没去,一看便知。” “好!”王夫人闻言,总算是放了心,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打开一看,正是那颗众人惦记了多日的佛珠。 她扫了一眼佛珠,劝道,“望夫人自重些,日后莫在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否则传出去,沈家杀人的杀人,盗窃的盗窃,一家子鸡鸣狗盗的鼠辈,这名声可不好听啊。” “沈云烟!”王夫人让她气得脸色煞白,“你难道就不姓沈?” 沈云烟淡然以对,显然,她还真不以姓沈为荣,甚至觉得自己和姓沈的一家没什么关系。 王夫人狠狠剜了她一眼,“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送走了怒气冲冲的王夫人,逢月和扫雪恭敬把佛珠请回佛龛里,欢喜了没多久,扫雪发起愁来,“要不在佛龛上加把锁,防止有人来偷?” “傻不傻呀扫雪,连佛龛一起偷走你怎么办?”逢月道,“放心吧,方才大师说,他在佛龛上加了结界,没人能偷走佛珠了。” 扫雪伸手去摸,“哪有结界?” “想必是很厉害的东西,凡人摸不到的。” 扫雪叹道:“大师对咱们可真好啊。” 逢月也道,“是啊,一开始我不该怀疑他。” 两个丫环都看她,沈云烟道:“看我干什么,我不是刚刚宴请了他?” “对。”扫雪笑道,“大师和咱们小姐关系好起来了,这是好事,说不定相处久了染了佛气,妖物也不敢近小姐的身呢!” 逢月道:“太近也不好,大师毕竟是个男人。” “可他是个和尚呀!” 沈云烟想起那个抛绣球伤心欲绝的姑娘,一腔情意付给出家人,确实让人伤心,一想谢孤峤可能是个真和尚,她微微叹了口气。 她觉得谢孤峤若真是个和尚,就有什么可惜了一样…… “小姐,你真答应了王夫人,不去找州牧了吗?” 逢月的话把沈云烟拉回现实,“我说不说,这几日她都会派人盯着沈宅的动向,明路走不通,咱们得暗中派人去找张大人。” 两人闻言面目喜色,小姐果然没有放弃要为翠儿伸冤,她是另有计划了。 沈云烟道,“扫雪,我要你借着上街采买的机会,偷偷去找纪姑娘,将我的信物交给她,让她派信得过的人去见张大人,告诉他王城守和沈家沆瀣一气,请他来亲审翠儿一案。” 当天傍晚,扫雪就将话给带到了,纪雅儿古道热肠,说包在她身上就好。 到了第二日,却听衙门传来消息,三日后升堂审问翠儿一案。 扫雪道:“前几天拖着不审,突然间又说三日后审,他们在搞什么?” 沈云烟微沉了眉,“王城守这是下定决心,在官声和靠山之间选择靠山了。” “可咱们派去找州牧的人刚刚出发,一来一回起码也要五日。” “看来这就是王夫人的算盘。”沈云烟道,“她一边拖住我,一边给城守施压,便是掐准了拖我一两天都能方便她行事。” 扫雪焦急,“这、这可怎么办?除非飞过去给州牧大人报信……” “要飞还不简单?” “大师来了!” 谢孤峤一来,大家就有种天大的难题都能解决的感觉,逢月扫雪张罗着去给他泡茶,沈云烟请他坐下,他问:“有急事要给州牧报信?” 沈云烟不说话了。 “怎么?” “……只是觉得,屡次受你出手相帮,实在是过意不去。”她道,“这事跟你无关,你是出家人,没必要参与这些明争暗斗。” 谢孤峤闻言一笑:“就当我慈悲为怀,不忍见翠儿姑娘枉死,况且这事不过举手之劳。” 她诧异道:“真能一日之间就给张大人送去消息吗?” “你过来看。” 她便凑了过去,见他随手取了桌上一张黄宣纸,修长手指在纸上折了几下,松开手,宣纸自己舞动起来,化为一个四寸来高的纸人,小人着黄衣,骑着小马,看起来气势汹汹,凶悍中又透着一股袖珍可爱。 沈云烟一见就喜欢,伸手想要摸摸它,小人灵活极了,一蹦到了谢孤峤手上,他抬起手,她的手正好覆下来。 啪一声轻响。 她温热的手心盖在了他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