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莉菲亚点了点头,“可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克拉迪法皇帝的死活了?我记得之前你们两个之间的合作不是已经告一段落了嘛,还是说……因为收藏室四楼那件事,你们又死灰复燃了?”
“殿下,你又开我的玩笑。”
艾达无奈道,“虽然我们的确交换了一些有关艾莉拉的信息,但也仅此而已。我只是觉得……他是我认识的人里为数不多知道艾莉拉存在、并愿意与之对抗的人。某种意义上说有点像是我的……呃,‘队友’?”
艾达有些愧疚地看了一眼奥莉菲亚,小声道,“我知道他是敌国的皇帝,这样想不太好。但是坦白说,知道他还活着时,我确实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对抗艾莉拉——”
“你当然不是一个人。”
奥莉菲亚身体微微前倾,握住了好友的双手,认真道,“你还有我呀,艾达。”
她有点受伤地望着艾达说道,“这些年来我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我没想到,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你竟然自己扛起了这么多,而我却什么忙都没帮上,甚至对此毫不知情……”
“殿下还要协助陛下治理国家,那些都是耗神的事,我也不想占用您太多精力。而且我们在学校重逢的时间又太短了,有些事我虽然想告诉您,可没有机会。”
艾达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奥莉菲亚,“而且,这都怪我太固执。当初您明明让我不要再调查下去的,但是我实在是放不下这件事,结果越查就越……”
说着说着,艾达渐渐停住了话头,因为她看到奥莉菲亚的表情慢慢地变了。
虽然勉强维持着微笑,可艾达能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一直支撑着她的东西快要垮了,就像这些天来时不时在她身上出现的那种悲伤的气息,此时也愈发明显。
“殿下?”
“……嗯……”
奥莉菲亚想要笑得更明显一些,却加速了表情的崩溃。
艾达担忧地望着她:“您怎么……”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忽然一花,奥莉菲亚的双手环上了她的身体,紧紧抱住了她。
“殿……下?”
“艾达。”公主低低的声音从耳侧传来,艾达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怔怔地应了一声:“我在呢。”
“你说……”奥莉菲亚说完这句话,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艾达安静地等着,许久之后才听到她又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
艾达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想,“无论治理国家还是带兵打仗,您都做得很好。我还记得您做摄政王时的政绩,您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
“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什么协助陛下治理国家……现在的我根本做不到。”
“您……是在东部遇到什么事了吗?”
艾达想来想去,最近能让奥莉菲亚这么失态的可能只有这件事了。
“……不止是东部。”
奥莉菲亚将头埋在艾达的肩上,声音压得低低的,“我是说真的,现在的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做不到了。”
“怎么会……”
“你不知道……这些年来,叔叔夺走的不止是我的兵权。在我被他远远支开的日子里,他把所有忠于我的势力全部蚕食掉了……现在朝堂上全都是他的亲信,军队里到处是他的眼线,我探听消息的渠道也被他彻底毁掉,就算还有人愿意追随我,我也不知该到哪里、该如何联络他们。我甚至怀疑已经没有这样的人了……”
“殿下不要这么悲观,也许他们只是藏起来了,只要您有需要,他们还会为了您站出来……”
“不会的。”
奥莉菲亚自嘲地笑了笑,“你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我是怎么辜负了他们的期待,像丧家犬一样离开克萨约尔的。是我先抛弃了他们,让无数人白白为我牺牲……他们一定恨我恨得要死,而我却躲在学院自欺欺人……这样的我,还有谁会愿意追随……”
“殿下不要这么说。”
艾达难过地说道,“您失去父母时七岁,到离开时也不过十四岁,您是在尸山血海中扶着洛安伊斯大人稳住克萨约尔的。克萨约尔见证了您一路走来的艰辛,人民都记得您治下的繁盛帝国,可就算是那样勇敢坚强的公主殿下,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啊——”
艾达扳正了奥莉菲亚的身体,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注视着她悲伤的面孔,
“伤心时会哭泣、压力大了会崩溃,偶尔也会放弃,甚至自暴自弃,这都是正常的。没有人有资格苛责您,您更不应该苛责自己。而且就算做错了选择,重重地跌了跟头,可只要您还好好的,我们就可以重新再来不是吗?”
“重新……”
“是的。殿下可以放弃一时,但不能放弃一世。”
艾达认真地说道,“过去我对您与摄政王之间的权力之争毫不知情,甚至对你们的关系也有着过于天真的判断。但现在我已经明白,克萨约尔需要的领导者绝不是卡尔洛夫大人——
“掀起战争、残害人民、与死亡之影勾结,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只为满足一己私欲,丝毫不顾国家与人民的死活,如果继续让他把持军队与朝堂,只会让所有人成为他的陪葬品,陷入万劫不复。
“国家的实权必须掌握在殿下您的手中,只有这样,克萨约尔才会有未来。”
“可现在的我做不到。”奥莉菲亚苦笑道,“我没有人可用……就连跟在我们身后的军队也都是叔叔的人。我下的命令要得到他的准许后才会生效,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我也根本阻止不了……”
“那如果殿下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