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什么样,朕心里有数。不过,他毕竟姓姜。” “臣谨遵陛下教诲。”崔式说。 “你也起来吧。”刘旻朝刘卿月说。 刘卿月磕头起身。刚站好,又听刘旻问:“你跟在太傅身边七年,学了不少吧。” “小女愚笨。”刘卿月回答。 “顺义的事,听说了吧?你在街上三两句便帮姜涟解了围,不如,也替朕分一分忧,如何?”刘旻说。 “小女不敢。” “随便说说,朕恕你无罪便是。”刘旻走到书桌后面坐下。 刘卿月又开始紧张。脑子都有些缺氧了。 这难道是古人刻在骨子里的,对皇帝的天生敬畏? “别怕,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这里没有外人,有崔先生在,皇帝不会为难你的。”季望舒给她打气。 刘卿月深吸了两口气。 “我,我……” 结巴了。 “抬头,看着皇帝的眼睛。你要相信自己,你的答案一定是最好的办法。你上午在街上不是很从容吗。你就把皇帝当成当时的路人观众。”季望舒说。 她发现刘卿月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又大又黑又亮。这样的眼睛如果带着害怕和小心翼翼看你的时候,是个人都会心软。 皇帝也是人。 “想说什么,便直说吧。”崔式也开口鼓励。 “从容点,镇定点。”季望舒说。 刘卿月深吸一口气,看向刘旻的眼睛:“割地,赔款,送质。” 果然,刘旻眼睛一亮:“仔细说说。” “周士真任顺义节度使多年,周家在顺义军中威望极高。如果不用周崇礼,朝廷推举出来的人,有多少把握能顺利掌控顺义兵马?” “说下去。”刘旻说。 刘卿月揪住衣角,缓了口气,越说越顺:“周崇礼兵变上位,在顺义军中,未必能一呼百应。名不正,则言不顺。此刻得到朝廷的任命,该是他最着急的事。朝廷何不趁机多提要求,分化削弱顺义?若他得了名分,却弹压不住底下人,朝廷还有机会,继续交涉。” 她一口气说完之后,立马跪伏到地上。 对于刘卿月的解决办法,季望舒没什么好评价的。毕竟这是本小说,只要作者能自圆其说,不合理也会变成合理。 她只是好奇,如果没有她,书里的刘卿月会经历怎样的心理斗争,才能说出这番话。 毕竟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小姑娘的性格不像个大女主。 你看看电视剧里的那些大女主,哪个不是貌美如花,从容自信,光芒万丈。 再看刘卿月…… 除了智商,其他的还不如她呢…… 等了一会,忽听刘旻哈哈大笑:“兵不血刃。果真是太傅教导出来的人。去,把阿月的话各抄一份,给岑相和钱宁送去。” 殿外有人应了一声。 “快,快起来。以后没事,常来走动。” 解决了一桩难事,刘旻明显轻松不少。他拉着崔式说了一下午的往事,直到黄昏,才送了刘卿月一套文房四宝,放两人离开。 马车走在寂静的宫道上,车轮声和马蹄声清晰可闻。 “这法子,是你刚想出来的?”崔式问。 “是。”刘卿月点头。 “虽能压下一时议论,却不能治本。”崔式说。 “藩镇之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适合当下的,就是最好的。”刘卿月回答。 “你当真是得了老师的真传。”崔式叹道。 “先生是觉得此法不妥?”刘卿月问。 崔式摇头。 “你今日对答,虽无错漏,但朝堂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往后行事,还需谨慎些。” “是。” 马车出了宫城,进入大街,喧闹声此起彼伏。 又走了一段,崔式忽然说:“以后,对姜涟宽和些。” 刘卿月的心抽了一下。 “姜氏人丁单薄,快出五服才找到这么一个男丁。找到的时候,他家里已经穷得快揭不开锅了,更别提读书识礼。这些年他一个人在中都,也很不易。” 刘卿月抿了一下嘴唇,说:“我知道了。以后定不会让先生为难。” 见她服软,崔式也放缓语气:“也不是让我为难。你今年十三,再一两年,就该议亲了。中都不比书院,谈婚论嫁,除了家世之外,姑娘的人品性情也很重要。” 嘶……这个沉默的中年人,竟然不是觉得刘卿月给他添麻烦,而是在替刘卿月考虑。 崔式在季望舒这里的存在感一直很低。刘卿月对他也不亲近,不喊他“义父”。 没想到,还是个暖男。如果他真的把刘卿月当成女儿,那以后刘卿月遇到危险,他应该也会尽全力帮忙。 小姑娘,你身边,都是关心你的人呢。 这样也好。哪天我回去了,你也能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