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朝楹放下西瓜,不甚介意地浅笑说:“你这习惯倒是没变。” 不仅没变,现在还升级成职业习惯了。 茉莉花香飘来,也萦绕到了朝楹鼻尖。 她忽然想起高中时时襟泽就总会这样“拈花惹草”,大脑进而无意识播放起记忆中留存的片段。 时襟泽从前就很喜欢捕捉各种花草的气味,旁人或对手帐本子感兴趣,或对比拼成绩感兴趣,而他却总会留意校园里的各种植物,碰上感兴趣的花草就会揪下来揉搓着闻,指尖更是因此时常沾染上颜色。 因为这个习惯,他桌肚里常备着湿巾。 活像个总和颜料打交道的艺术生。 那时朝楹刚和他成为同班同学,进而成为同桌,虽然觉得好奇,却也不敢多问,只偶尔会在上课时装作无意地去看他桌角叠放好的湿巾,对着上头花花绿绿的颜色猜测他课间又碰到了什么花草。 真正从时襟泽口中知道了习惯的由来,还是在高二下半学期。 开学之初正值春季,校园里到处都是木棉花的飞絮,有严重鼻炎的班主任看见飞絮都躲着走,就算这样讲课时还是不免带着浓重的鼻音。 不过老班怕飞絮,班上的同学们却无畏无惧。 赶花絮成了应季新乐趣,甚至能暂时缓解男生们对篮球运动的痴迷。 下课铃一响,班上一下子空了一大半。 祝筱也跟出去野了,朝楹便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取出早上就布置下来的数学卷子,利用课间十分钟碎片时间写完了五道选择题。 上课铃响不久,后门就涌进了大批人潮。 时襟泽也是其中之一,和陶恒予并肩拍着身上的浮絮,看着像借课间十分钟到木棉花絮丛中打了一架。 无数丝绒状的絮毛随他的动作飞出,直冲入洒进教室的阳光光束里,飘飘摇摇的,像许多探险归来的□□,悄无声息降落在地板上。 朝楹收回视线,面不改色取出教科书放好。 老师还没来,但她不敢看时襟泽,仿佛多对视一眼少女的小心思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似的,所以只好将目光钉在自己的笔上。 但时襟泽可是个不甘寂寞的同桌。 就算朝楹不找他,他也会上赶着找上来。 “诶,”少年的声音微扬,轻轻叫朝楹,“给你看个好东西。” 不理人不太礼貌,朝楹只能看向他的手,问:“什么?” 时襟泽把笼着的手指张开,掌心上出现了一团白色绒球,中心位置还有一个黑色的小点,一眼看去,就像那小黑点正悬浮在一片白雾之中。 看久了还有点像只小兔子正趴在他手里。 朝楹:“这是什么?” “木棉花絮球啊,”时襟泽说,“没见过?” 这话就算没有恶意也天生自带嘲讽效果,朝楹淡淡回了句“嗯”,把视线移回了笔上。 时襟泽半点不觉得受了冷落,自顾自把话圆回来:“没见过也正常,外头到处乱飞的都是碎絮,这个是最原始最完整的模样,要么说是‘好东西’呢。” 朝楹:“哦。” 时襟泽:“要不要?” 没有几个女生能拒绝这种看起来蓬松而柔软的东西,更何况来源是时襟泽,对朝楹来说简直是双倍诱惑。 所以她挣扎了几秒,最后还是点了头。 时襟泽捧着花絮球递过来,放进她手里。 “好玩吧?送你了。”他语气里带着些许揶揄,“陶恒予要抢我都没给他,这可是‘同桌福利’。” 手中的花絮球像个保温的小棉被,把时襟泽手心的温度原原本本传递了过来。 朝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甚至觉得胸腔都被心跳的力道带得颤动不停。 因为紧张,她手指下意识笼了几分。 然后她惊喜地发现,触感其实也很像在摸软萌的小兔子。 软乎乎的。 她向来安静,时襟泽像是已经习惯了单方面逗人,半点不以为冷落,嘴上不停。 “其实味道也很好闻。”他说。 这话像是种推荐,朝楹被小兔子一般的触感引起了兴趣,闻言又忍不住凑近了鼻子。 结果刚一吸气,就吸进不少绒毛,当即回身打了个喷嚏。 任课老师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事,上课铃都打完了还没赶来,不受管束的同学们全在小声交头接耳继续各自的话题,因此朝楹这边的动静并没有引起太大关注,只有周围几个同学扭头过来瞧了一眼,很快就转回去了。 但对内向的朝楹来说,这几个人的目光就够她难受了。 她有点羞恼,倒因此有了直视时襟泽的勇气。 时襟泽的眼睛很亮。 不同于朝楹浅棕色的虹膜,他的眼珠是幽深的黑,里头仿佛藏着很多未宣之于口的情绪,又仿佛生来就带着勾人的神秘感。 视线相碰,朝楹乍然坠入他幽深的眸光里,心都漏跳了一拍。 可这时突然转移视线显得好心虚,她只好强行定了定神。 “你……骗我?” 她没有意识到,她的声音里还夹着鼻音,眼中虽带质疑,但着实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