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目光只在起身时划过了对面那对小夫妻,之后便目不斜视,浑然不把众人放在心上。 身侧妻子在看父亲,段景耀的目光却落在了段承宣的身上,直接冷下了脸,唇角微动,就欲开口。 “是我的疏忽,你一路颠簸也是累了,王全,快带六爷去歇息。”段承周起身,声音温和笑着说。 门口的管家王全立即诶了一声,稍稍弯腰跟上了段承宣。 “爹,他也太目中无人了。”眼看着人影渐远,段景耀立即忍不住开口,很是恼怒。 “你六叔一直都是这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段承周笑着说,并不以为意,含笑看着段景耀,略有些无奈的说,“倒是你,我不是叮嘱过你,要好好跟你六叔相处,可你呢?” 段景耀扬了扬眉,说,“我不是都照您说的做了。” 段承周神情微动,看了眼扶春后不轻不重的道,“以后再不许了。” 扶春温顺低眉,晓得这是公爹想教训段景耀,但她这个儿媳在场后忍了下去。 准备好的接风宴,虽然段承宣这个主角不到场,但晚膳还是要吃的。 下人忙活起来,很快就备好了晚膳。 王全加快步子,额角隐约见了汗,可看着前面大步而行的高大身影,他也不敢说什么,知更加卖力。 眼看着前面的人准备拐弯,他忙扬声说了一句,“六老爷,您的院子在这边。” 段承宣的脚步不停,依然朝着原来的方向走去。 “六老爷,您可是惦记院中的东西,老奴全都命人搬到了新院子里。”王全以为段承宣是在记挂他的东西,又说一句。 段承宣没有理会。 几个亲兵身披轻甲直接跟上,王全左右看看见着无人置喙,颤了颤忙又跟上,心中侥幸,还好那院子他命人收拾了。 此番大胜归京,段承宣的身份更加贵重,侯府为表郑重,在前院为他安排了一座更好的院子,并且将之前那个院子里的东西都搬了过去。 不过,收拾的时候他留了个心,那院子是段承宣从小住着的,说不得还惦记着,当时就命人收拾了一番。 一路越走越偏,甚至堪称僻静。 离了回廊院墙,入目是大片林子,很有些年头了,段承宣的院子就在这个侯府角落处。亲卫忙撑起了伞,上前为段承宣挡住雨。 外面雨意不止,天边忽然亮起,一声惊雷震耳欲聋,寒风吹过,周围树影摇晃,低沉的脚步声,王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之前来这边的时候是白天,当时只觉得僻静,没想到晚上这里竟然这么吓人。 想着他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段承宣,隐有些敬佩,不愧是大将军,就是胆大。 穿过林间,王全取出钥匙,一个眼神小厮忙上前推开院门。 段承宣一直都很沉默,小厮退开后便直接上前,王全以为他会进去,正准备叮嘱小厮先进去点好灯火,可谁知,那道高大的身影竟止住了脚步,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门外,抬头看着里面。 雨又大了些,砸在伞面的声音变响。 王全初时不动,只安静的等着,可好一会儿了看着段承宣没有要动身的迹象,便忍不住看了一眼。 可黑黢黢的夜色里,只隐约能看见远处屋舍连成的大片暗影,别的什么都看不清。 看来这个院子对这位六老爷意味不一般。 王全心中笃定,他只知道这是段承宣从小住的院子,里面还有他的姨娘,别的就不清楚了。 当年他进府没多久,府上这位六老爷就去边关从了军,从那时候开始,这是他第二次见他,上一次是在几年前,当今登基的时候。 “将军,您的身体——”亲卫忍不住低声开口,想要劝说。 之前段承宣身受重伤,险死还生,虽然修养了两个月,但依然没有好全,仍需静养。 这样大的风雨,就这么吹着可不行。 段承宣抬手止住他的话,看着这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院子。 他在这里长大,成人。 也是在这里,他无能为力的看着自己的生母逝去。一晃这些年过去,他已经做好了复仇的准备,只是不知,他的仇人如何。 最终,段承宣也没有进院子,转身抬头扫过眼前的侯府,抬步走进了雨幕里。 膳桌上,扶春瞧见外面小厮进来禀报了一声,段承周神色微微一动,而后挥退了人。不多时用完晚膳,他叫了段景耀去书房,扶春则起身,先行回院。 雨水不止,连珠成线从油纸伞边坠落,扶春行在青石板路上,听着耳畔的雨声,有些神思不宁。 她不清楚外面的事,但随着段承宣的归来,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威远候和段景耀的异样,但她知道的太少了,所以根本没办法分辨出这其中蕴含了什么。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侯府将产生变故,她平和宁静的生活,怕是要一去不返了。 也不知道这座侯府,都掩藏了什么秘密。 扶春心中升起了些许探究,为了以后的日子能安然无恙,或许她该主动点。 “呀,” 出神的心思被身侧婢女的一声轻呼打断,扶春下意识看了过去,便见不远处的垂花拱门处,一行人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