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另一个极端。尽管气息阴郁冷漠,但她感觉得出来,他身处这里十分自在,好像到疼爱他的长辈家做客似的——若不是心情不佳,恐怕早就会跟她解释怎么发现了这里,又发现了这里有哪些神奇之处。 “我们可以在前面学习,或者练习。等你对咒语熟悉后,再提高难度,在柱子之间做追逐决斗。”走了一段路后,汤姆突然轻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情绪似乎好了一点。 帕萨莉也为他的出声悄悄松了口气,感到神经没那么紧绷了,赶紧点点头。 他们终于来到了大厅尽头。这里伫立着巨大的石雕像。首先入目的是一双灰色的大脚从水波纹般荡开的长袍下摆露出来,再往上是柔顺的袍字和细长垂落的胡须,然后仰着头才能看见雕像的脸——瘦削苍老又有些阴沉,是斯莱特林本人。 帕萨莉感觉内脏又扭曲了一下,紧张攀升到了顶峰,既敬畏又尴尬——毕竟她不是斯莱特林的学生。相信如果雕像活过来,肯定不会高兴看见一个外院学生跑到这里。而且从雕像的长相也能判断出,这位霍格沃茨创始人可绝不是什么和蔼可亲的人。 等开始练习后,她发现了密室的神奇之处:不论如何,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坚固无比,不管怎样强大的咒语,打在上面都毫无痕迹1。真是再好不过的训练地点,想到这里,她不由更难受了——如果他们之间不是现在这样,那压根就不用说那种伤人的话了。 况且,帕萨莉发现,汤姆是真心在帮忙——之前他说的没错,放开手脚练习后,她很快就摸到了一点门道——比如厉火咒,除去技术方面的问题,最主要注意的是,在释放时要决心有燃烧一切的冲动,但同时也得具备更强的自信以驾驭后果。就是说,在咒语施展出的一瞬间,将烧毁一切的情绪收回,释放强势掌控的意志。 但汤姆在半小时后突然叫停,表示要回去了,让她内心一直翻腾的酸楚情绪收敛了一些。 “可以再练习一会吗?我刚刚才有点找到感觉。”她问。 “现在必须回去了。”他不容反驳地说。 帕萨莉撇了撇嘴,内心有些不服气,哼,不就是因为这是斯莱特林的密室吗?所以他才这么霸道。 可想归想,她还是乖乖收起魔杖,跟着对方往外走,同时注意到,不知为何,他似乎有些紧张,一路竖着耳朵仔细倾听,像在防着什么人忽然冒出来。 就在帕萨莉想问时,他突然带着警告的口吻说:“以后你不要一个人来这里。” 她点了点头,打消了所有疑问——毕竟这是斯莱特林的密室,而他又是找到这里的人,自然由他说了算。而且,如果是为了学习,她还是更喜欢周刊社团。 “现在我们怎么上去?”等他们走到之前的管道出口时,她还是忍不住问。 汤姆平静的脸上划过一丝讥嘲,以行动代替了回答——只见他从长袍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然后用魔杖一点将其放大,原来是一把飞天扫帚。 帕萨莉再度紧张起来,双手不由自主捏紧了长袍两侧——明显,他只有一把扫帚,如果要回去,他们就只能同骑一把。 但她刚才说了,他不能碰她。 “幸好我没那么怕你,不是吗?”他似乎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她的为难和尴尬,轻声嘲笑了一句,继而跨上扫帚,傲慢冷淡地又补充道:“我允许你碰我。” 帕萨莉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抿紧了嘴唇——不然的话,心脏似乎就会立刻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甚至不敢直视对方,只能强装镇定,磨磨蹭蹭地坐到了他后面,紧紧抓住了他的长袍。 但很快,她发现这不是好选择——通道七扭八拐,汤姆这把彗星220速度和稳定性都很好,唯一的缺点是每当停下或转弯时总不能很好定住,要么轻微颤抖,要么倾斜。而且越往上,通道越陡峭,只拽着汤姆飘荡的长袍难以维持平衡,她只能转而手忙脚乱地搂住他的胸/部并将身体紧紧贴过去,以免掉下去。 梅林在上,她真不喜欢这样——尤其刚才说过不想碰他。 而且印象中,自伦敦轰炸后,他们就没挨这么近过。 帕萨莉感到自己浑身好像燃烧起来了,还忍不住微微发抖——对于滑下扫帚的恐惧和紧靠汤姆的尴尬让她坐立不安到想上厕所。她好像从来没这么紧张过。他身上的香皂味夹杂着一丝并不让人讨厌的汗味一个劲往她鼻子里钻,而他的心脏则在她手掌下急促跳动,跟她同样疯狂的心跳相互应和。 他一定也感觉到了。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跳更剧烈了,好像胸腔放了一只失去水、拼命挣扎的鱼。她感到胸口都些麻木,连带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身前人的变化——汤姆比伦敦轰炸时结实了很多,体温很高,身板硬而有弹性,肩膀、背部和胸口的肌肉随着身体调整不时轻微隆起。 她的脑中变得木木的,只有一个念头来回盘旋:原来男生的身体跟她和米莉安的都完全不同。 更糟的是,这条通道原本就又黑又长,此时更令人感到这磨人的旅程一辈子也不会结束了。 因此当终于回到了最初入口处时,帕萨莉感觉浑身发软,手心和后背全是汗,连话也说不出来。她招呼也没打,就匆匆丢下汤姆离开了——羞耻和难为情让人恨不能当场立即化为烟雾。 必须也得弄一把扫帚,否则你绝不能再来这里了!跑往周刊社团的路上,她心里另一个声音恶狠狠地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