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行。 叶重也慢悠悠上了马,马儿打了个响鼻,喷出一团雾气。 正在马蹄抬起之时,有一黑影骨碌碌撞破浓雾,滚到马蹄之下。 马儿轻微受惊,将那黑影一踹,又骨碌碌翻了几个滚,最后停在五六步远的地方,脸朝下不动了。 “呀,那不是赵领队么!” 春溪眼尖,喊了一声。 有人上前将那人翻过来一看,哟,虽形容凌乱,面有血痕,但的确是赵领队。 “赵大哥,你,你这是怎么了?” 几个汉子平时心中都暗暗佩服赵成走南闯北,见识广阔,这还是头一次看他这么狼狈。 赵成声音嘶哑,“有……有匪……” 啊? 众人惊愕,这赵国地界,怎么还有匪了? “先将赵大哥抬上车吧。” 叶重居高临下看着手忙脚乱的众人,不慌不忙地下令。 众人一听这话,就是又要耽搁的意思,心中虽然不高兴,但是眼前这赵成伤着,他们也不能不管,于是只能将赵成先抬进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叶重在一边听着,心不在焉,她早已知晓事情经过,现下靠窗站着,意态清绝。 赵成所说,与叶重从剧情中得知的大差不差。 那日分道之后,赵成一个商队一百来号人,还没进城就遇上了土匪,本来按照惯例,交上去一点银钱和货物便能脱身,可是这回却不灵了,那土匪头子贪心得很,竟要吞下全部的货。 赵成他们怎么肯答应,这些也是他们的身家性命,怎能轻易舍弃? 一言不合,双方便打了起来,可赵成这边虽然人也多,可到底比不上专业打家劫舍的,是以人和货物都被人抢去,他这是拼了老命才逃出来,先去报官,可那县令竟先将他投了大牢,不管不问。 这下赵成也明白了,原来是官匪勾结黑吃黑,他这回是人财两空,直到昨夜才被搜刮一空放出来,可山上的弟兄,总还要救…… 最后他想起叶重来,当时临时决定改道的叶重,竟然是他们商队唯一保全下来的人! 真是可悲可叹! 赵成说到这里,眼角竟沁出一滴泪。 众人也动容。 唯有叶重,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意态。 呵,赵成这般便叫惨了? 原剧情中,叶重并未改道,与商队一起被抓上山,关在山上一处牢笼之中。 山匪凶残异常,毫无人性,每日都从牢笼中取男人杀了吃肉,女人发泄兽.欲。 她惊惧交加,最后虽然在春溪与叶家护卫的掩护之下逃脱,虽性命无忧,却阴影极重,最后又在那样的流言之下自戕,是因为她的确已经失身,精神崩溃,难以支撑自己。 此刻,她轻启檀唇,“那赵大哥就这么算了?” 赵成面色一白,“当然不是……” 其实怎么不是呢,他也报了官,但是毫无用处,商人地位本就低微,他还能做什么? “赵大哥若想像个真汉子,将货物和人都抢回来,就听我一言,若是想吃这个哑巴亏,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算了,我给你盘缠,你自行回去!” 叶重这话掷地有声,说得赵成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喉头哽住,难以说出话来。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真夹着尾巴回去,那这面子怕是丢尽了…… 可是他也不相信叶重一介女流,能将人和货都救出来,于是道:“三娘愤慨我能理解,但是此去惊险,你身为弱女子,我怎么能让你涉险?” 叶重冷笑一声,这句话表面上是为了她好,可实际上也不过是不相信她能做到罢了。 “赵大哥不想去就罢了,却又言语至此,看轻于我,是何道理?” 叶重眸光如利刃,步步逼近,“若只是因为我女子之身,便不能涉险,实在令人难以信服。且不说海国、赵国皆有女将,就是在各国分裂的前朝,也是女将妇好带领军队退敌羌夷,如今不过短短百年,女子便要待字闺中,似乎用处便只剩下相夫教子了,这话别人听得,我却听不得!” 字字铿锵有力,灌进众人耳中,顿时鸦雀无声。 “娘子说的太好了!” 寂静中,春溪抹了一把眼泪,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叶重,尽是崇拜之意。 赵成仿佛噎住,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们几个留下照顾赵成,剩下的人,跟我走。” 叶重翻身上马,如刀目光扫过众人,那群汉子们只觉的如芒在背,哪里还想着反驳反抗? 他们本就是叶家的人,听从三娘子的命令,理所应当。走到院中,叶重却没将人全部带走,而是亲自从队伍中挑选了十人,令剩下的的人在客栈中好生看管货物。 然后她转头问春溪,“你想不想去?” 春溪猛点头,“娘子放心带我,我定不怕的!” 叶重一笑,欣然允之。 不过行在路上时,春溪还是有些紧张,她问:“娘子,我们到底怎么打他们啊?” 叶重笑道:“怎么,是谁说不怕的?” 春溪赧然,“我不是有点担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