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挨了一闷棍差点儿昏过去,撑着意识拉住了想要还手的连思陆:“算了阿兄,我头铁,好在他也没下狠手。” 阿萱挡在他身前,急的都要哭了:“哥,你打错人了。我的面纱被人抢走了,是这位小公子把他自己的给了我。” 连思离忍着痛,还在和连思陆开玩笑:“你看,换上你的衣服大家都以为我是男子,赶明儿你也换我的衣服穿穿呗,准是个大美人儿。” 直到上京发生政变,清河公主被逼跳崖,长玖为才知道,那天的那对兄妹,是清河公主的孩子。 “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过这么个事,你当时凶神恶煞的,我都不敢细看你长什么模样。”连思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嘶,还好没留疤。” 她突然想起什么来,小心翼翼地问:“你和妹妹是和家人走散了吗,为何会被长府收养?” 长玖为顿了顿,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父亲在母亲怀着妹妹的时候就被征去戍边了,听说是战死在沙场,尸骨无存。” “后来家里遭了旱灾,饿殍遍地,人饿到极点,什么都吃…” 想到外面传他弑母的传言,连思离心里一紧,想听他说出真相,又怕不好的回忆再在他心上插上一刀。 “不想说的话,就不要说了。” 他垂下眼,继续道:“逃亡路上遇到暴民,他们要吃了我和妹妹,母亲跪着求他们,以自己的死换了我们的生机。” “我为了活下去…后来也骗着妹妹吃了她的肉。我向他们摇尾乞怜‘我会拳脚功夫,只要能让我和妹妹活下去,撑到奴隶市场一定能卖个好价钱的!求求你们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吧…” 平静的深潭砸下巨石,长玖为彷佛回到了那个叫天天不应的处境,连思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轻轻握住他的手:“我在。” “再后来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长相把我买了回去,取名玖为,玖,是我在奴隶市场被叫卖的号,也寓意美玉般黑色的石头,像玉但不是玉。” 她掰正长玖为的脸,使他直视自己:“应该说幸好不是玉,玉太容易碎了,我们乡下里有个说法,叫赖名好养活,你这块黑色的石头一定能长命百岁。” 长玖为被她逗笑了,他从来没体会过这种被人哄着的感觉,得寸进尺地想要更多,他故意把伤口撕开,只为能得到更多怜惜。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能感受到彼此纠缠的气息。长玖为拨开额前的碎发:“额间痣若为红色乃是吉兆,可我的是黑色的,我是不祥之人,殿下应躲我远远的才是。” 连思离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往哄着他的虚情假意里,又多加了几分真心。 被咬破的嘴唇里渗出嫣红的鲜血,她吻上了那颗额间痣。 “现在是吉兆了。” 近在咫尺的人眼神明亮,朱唇鲜艳。长玖为放任自己的欲望,信马由缰。 腥甜的血液在唇齿间蔓延,连思离的意识被抽空一瞬,才意识到那个吻有多热烈,是融化了厚厚冰层跳出来的火种,要把她的血灼干。 她带着点怒气加深了那个吻,咬破了他的唇,誓要把血吸干。 吻到意乱情迷,连思离的手向长玖为的衣襟探去,却被他牢牢禁锢住。 “殿下还病着呢。” 她没再动作,懒懒地靠在他怀里,手指卷着他的衣带,不解开也不松手。 眼神柔媚里透着危险:“若是长家知道了我女子的身份,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若我是长相,定会欢天喜地去跟老皇帝求个恩典,把清河公主的遗孤迎进门,你说他是会给嫡子求姻缘还是会给你这个义子求呢。” 她温热的唇蹭过他的耳朵边:“你不会想我做你的小嫂嫂的,对吗?所以啊,一定不要说出去哦。” 说完,就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长玖为苦笑,他们之间,只能是算计吗。 妹妹死后,他就成了长家的一把刀,刀是不能有感情的,可有了感情,便可以选择不做刀了吗。 连思离再次醒来已是深夜,发过汗,身体松快了不少。 “蔓草,什么什么时辰了...”屋内烛光不亮,却还是有些刺眼,她本能用手遮挡。 “亥时了。” 意识清明那一刻,她猛地坐起,开始胡乱往身上套衣服。 “完了完了,我耳根子又要不清净了。” “要回公主府?车夫走了,我送你吧。”长玖为放下熬煮的药草,拿出了自己的披风。 “不用了,马车留这,我骑快马赶回去。”说话间,连思离注意到了长玖为锅里煮着的东西:透明胶状,看起来黏糊糊的。 “这是吃的吗?” “是药,用来内敷” 连思离不解,嘟囔着:“内敷,不都是内服外敷吗。” 长玖为没搭话,嘴角牵出一抹笑意,不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她也没再追问,顺走他的披风,骑着快马赶回了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