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条鲜明可见,开朗清晰的通达之路。同样,他们也喜欢他的求知好学,机敏沉稳,在与他的交流中,他们又感觉到来自于年轻生命的鲜活和充满激情的求知力量。
得益于陈善生的一次小手一拉。一个博大浩瀚的世界提前在他的眼前展现。通过努力,他这个小镇出身,来自单亲家庭的少年,有一天未必不能叩开角落一丝光线的天地 。
后来。他选择学习。经历爱情。在经济开始走向鼎盛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进行投资。他不被生活推动。而是选择生活。从此轻松自由。
他聪明又努力。他相信自己的命运,无论是否遇到什么,经历什么,自己最终都会走向成功。即便如此。他依然感谢经历这样的幸运。
因为这个小姑娘炯炯明亮的眼眸,欢笑开朗,为长辈们宠爱,终日在启明这个地方,心甘情愿只围着她团团打转。
正是因为这一家人。他的眼界开始与以往不再同日而语。他们把他带出荒凉漆黑,懵懂摸索的世界,他们向他展现光明,将一幅全新的画卷在他眼前铺陈。为此等将来在向他轰然打开的盛大世界面前时,他才会感觉到有的放矢的从容自在。
正如他后来注定会再遇到陈善生。因为正是她和她的家人把他领到他们迟早再见的同一条路上。
这是她在启明的生活。遇到的人。一眼阅尽,无忧无虑,小天地里纯真灿烂的生活。
陈善生十六岁时离开了启明。
走时。已剩她一人。
爷爷在她十四岁给她入了学籍。插班进了学校。她就是在两年后离开启明去参加全国统考。
他们在启明生活了十几年。她的爷爷奶奶被相继安葬在这里。等她走时。她一如启明当地人。只是如他们来时,她走时,也没跟启明的邻居们说起。而离开后。她也再没有回去。
接下去。她多数时间都忙于学业。间或与纪淑雅做些旅行。
这是她的人生规划。也是她的家人为她铺就的他们认为最好的一条路。他们迟早会离开她。天地间,很快会剩下她一个人。她也可以过她喜欢的生活。而正如他们所设想的,她习惯校园生活。或者治学生活。不问世事。她本就并不用为生活发愁。不用担忧于谋生计。他们为她铺设良好的学习工作环境,只要她独自一人习惯,并且不会觉得孤独。
他们知道她感情很少。欲望也很小。他们相信她永远可做,也将做她喜欢的想做的事
只有看着她不问世事,单纯可爱的纪家阿奶,偶尔会情不自禁问问她有没有喜欢的对像,想不不想过另一种生活。
她就说没有呀。她说不想。
接下去便是二十三岁的冬天。她在学校宽阔的栽满梧桐树的马路上,遇着一个人。
那时候黄叶落满地,晨光起雾,她穿牛仔裤和棉衣,戴线帽,戴厚手套,套棉鞋,背着书包,刚起床,冷得直吸鼻子。一门心思赶着去隔壁学校食堂吃鲜肉馄饨,想着放榨菜紫菜再倒点醋,再加一点点辣椒油。
她觉得自己那天有点没精神,她踢着松脆的落叶。她那时候还在想吃完还要再赶回来查资料。因此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与他擦肩而过。只记得有人叫她陈善生。
她心机一动想是哪个师哥,听不出声音来。但肯定已不是小学弟们的音色。她转身回头看到穿着西服大衣围深灰色羊绒围巾的人,站在深冬雾气迷漫的清晨里,侧着头对她笑。她展颜笑开来说啊你好!
她心底里想必然是她在纪大哥公司实习的时候,见过的哪个他的帅气朋友吧!
韩嘉初当然通晓明白,只一眼。他眼中含笑,无奈又包容。他说,长大啦!不认得我了吗?
他偶回启明。知道他们家只剩她一人。而她也已经搬离。偶尔路过那幢再次荒废的小院落。他心里并未觉得太过失意落没。他知道他们迟早还会再相遇。在人生路中,或迟,或早时。
她又笑起来。眼睛里闪着光,像那天渗透这个世界的金色晨光,敞亮温暖。
他也已经三十多岁。在校园里再见到这个显然已经将他忘记的姑娘时。事业还算成功,有车有房,积蓄所剩无多。只是房子还在装修。
真是仿佛一切恰到好处。他工作生活的地方,就在邻市,不过个把小时的车程。得知陈善生目前正在研修历史。也知道她适合安静的搞学术。他趁机向她提出不情之情。他请陈善生帮忙在他一处房产的装修上把关。精挑细选,决定搭配细节软装,把控审美,框定风格。陈善生踟踌犹豫,觉得这样不妥,心中感觉很奇怪。可韩嘉初向来见过启明的家里摆件字画的宝贝如小博物馆,何况她这些年国内外的非凡见识,经过她手的艺术品又何其多,他说,没遇见你便算了,既然遇见你,不借你审美品味把关,枉费我与你相识一场。他说,请一定接受我的委托。给予帮助。
她为难无措。但不知如何推托。一开始,他打电话来说在装修时,不知柜子是选中式?还是中古风?完全无头绪,请帮忙陪同一起去看一看!有时,说客厅有待选的几种颜色,但既如此,就又不知沙发该如何选择!什么时候有时间。他亲自来接她。帮他出个主意。
渐渐的。她便接手过来。她战战兢兢又束手束脚,渡过了一段辛苦又莫名其妙的工作时间。终于也把他的嘱托顺利完成。
她因此倒也开心。纪淑雅大致也是从这个事件上开始便与韩嘉初不对付。无论韩嘉初出任何言论,以任何行事,都将不被信任,都认为是极大的机会主义者,是极度的自私性人格,非常自大,又极巨掠夺性。
陈善生没有想过这些。
他乔迁新居的时候,她还专程送他一幅画。
她自己坐长途汽车过去。抱着画筒在公交车站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