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穆云间刚刚稳定的心神,因这一笑,而头皮发麻。 他小心翼翼地去看萧钦时。 萧钦时笑的几乎要直不起腰,眼泪都飞了出来。 穆云间转动眼珠去看小窗,思索着自己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跑的概率。 耳边倏地静了下来。 整个世界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穆云间大气都不敢喘。 他没有去看萧钦时,所以不知道萧钦时在看着他。 他的眼珠乌黑,仿佛吸收了暗物质的黑曜石。 那黑曜先是晦暗的,冷静的,然后逐渐有什么涌动着,泛出点点莹润的光。 萧钦时久久地望着他,穆云间很安静地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直到他看到,萧钦时的脚下,水痕坠落,跌的粉碎。 像无雷的雨夜,把自己关在窗户里,隔绝了所有声音,寂静的滂沱。 竹林之中行出一道身影,黑衣黑发,形单影只。 穆云间穿好外衫,从屋内走出,望着院门外。 巩紫衣走进来,摘下眼上白纱,道:“他走了。” 穆云间点点头,道:“这次应该彻底死心了。” 但他心中却有些隐隐的不安。萧钦时方才那个表现,真的只是因为希望落空么? 萧钦 时今日出去的迅疾,真该死和挨千刀都没反应过来,等他们追着萧钦时来到山脚下的时候,却只见到了对方的马匹。 两人担忧他的状态,便在马旁等候。 时值正午,萧钦时还是没有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极有默契地进了山。挨千刀喜欢登高,很快寻到了穆云间那处小院,前去敲了门。 穆云间已经吃完了早饭,正手拿刻刀,在院中剔着木屑。 听到动静,穆云间第一件事是去看巩紫衣,后者从善如流地系上了白纱。 穆云间便起身去拉开了院门,见到挨千刀,愣了一下。 “君公子。”挨千刀还算恭敬,道:“殿下可是来了这里?” “?”穆云间迟疑道:“清晨来了,但很早就走了。” 挨千刀意外:“走了多久?” “约有快两个时辰了。” “可他的马还在山下。”后方,真该死也赶了过来,道:“理应还在山上才是。” 穆云间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多谢。”真该死转身去寻,挨千刀也跟着去,走了两步,忽然又转了过来:“君公子。” 正要关门的穆云间停下动作。 挨千刀一笑,道:“殿下自打昨日见了公子之后,就不太对劲儿,今日一大早又跑到山里,如今都不见人影,我们都有些担心。” “他,他认错人了。”穆云间道:“既然人还在山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君公子常年住在山上,想必对此地颇为熟悉,可否帮我们一同寻找?” 穆云间:“……也好。” 他将巩紫衣留在家里,转身去拿了个木棍,刚下过雪,山路有些滑,这是必备。 这三年来,穆云间出门其实不多,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时不时会漫山遍野都摸一下,毕竟若是哪天真遇到来追踪的人,总要有个退路。 真该死和挨千刀向他道了谢,三人分头行动。 穆云间穿梭在竹林里,心情有些复杂。 他之所以答应出来找寻,其实也是觉得萧钦时状态不太对。他这个人从来都是一根筋,三年来一直寻找的人却没有任何结果,好不容易遇到点希望,居然还是个男人。 穆云间虽然无法清楚他的心路曲折,但想来也不能好受了。 穆云间不太想管萧钦时的死活,但想起当年那个一往情深的少年,心中始终觉得有些亏欠。固然他是为了活命迫不得已,可萧钦时那种人,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只怕是很难轻易释怀的。 如今希望全部落空……他不会去自杀了吧。 穆云间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转念又甩了甩头,觉得不太可能。 偏执狂才不会轻易求死呢。 他应该很快会想清楚,放弃君子陶这个目标,继续寻找才是。 穆云间尽心尽力地找了一个时辰,嗓子都快喊哑了,他轻咳了几声,左右张望,想起附 近似乎有个常年流动山泉水的洞口,一边摸着喉咙,一边往那边走去。 近些日子没有下雪,山上的积雪大部分都化得差不多,露出一片贫瘠的景象。 冬日里没有蛇虫,也没什么好景色,树叶落在地上,无人清扫,脚踩上去,有微微下陷之感,可见下面腐叶很深。 穆云间一路来到洞内,一眼便看到了流动的泉水,他又咳了咳,抬步走过去,忽然一愣。 泉水旁的巨石旁,安静靠着一个黑衣男人。 他盘膝坐在那里,仰头望着从岩壁上流出的泉水,浓睫湿润,脸庞斑驳,一动不动。 褪去了往日的阴森,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茫然无措。 他好像在想着什么,又好像仅仅只是在单纯的发呆。 不知是有多出神,穆云间快走到他身边的时候,萧钦时才微微转动眼珠,朝这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