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戎婉拒,众人推拒拉扯,寒暄一番,齐齐坐下。 王操之起身,弯腰给欧阳戎身前酒杯倒酒:“姐夫就收下吧,你不收下,大伙心里都不安分。” 欧阳戎摇头,“老规矩,不整这些,聊正事。” 王操之、马掌柜等一众粮商眼神颇为复杂的看着面色如初的弱冠长史。 他们有想过,当初那位年轻县令会凭借不菲政绩,仕途亨达,一路顺风。 可是虽也没想到,他会升的这么快,折翼渠才刚建成,就跨品荣升五品长史,一州大员。 这种速度,连王操之当初刚听闻后,都眼皮猛跳。 与一众市侩精明的粮商们不同,他有家世加成的眼界, 一眼就看出这种升官速度背后,绝对是得到了贵人赏识,甚至可能这个贵人直接就是卫氏女帝。 这才是本朝最年轻五品长史背后,真正的含金量。 “姐夫。”王操之敬酒一杯,不虚头巴脑,直接问道:“这次召集咱们过来,所为何事,要现场亲自聊啊?” 马掌柜看了眼窗外的浔阳夜景,不动声色问:“欧阳大人,难道是……嗯,在江州大堂稍有不顺,需要咱们一点绵薄之力?” 欧阳戎转头看向马掌柜,鼻音:“嗯哼,马掌柜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成,怎有此问。” 马掌柜讪笑:“小人的主子,挺了解江南道的官场,听到一点风声,小人偶耳闻一点,也不知真假…… “听说江州大堂内座位最高的那位大人,是靠卫氏发家升官的。 “而欧阳大人您……嗯,当然是守正君子,眼下在江州大堂内暂居二把手,是不是有被小小刁难?” 欧阳戎微微挑眉。 有点惊讶这些商贾们的消息灵通。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时代的商贾,要不是朝廷或地方大员的白手套,要不是世家豪门的钱袋子,再不济,也要是个嗅觉敏锐之辈,会趋利避害。 个顶个的人精,否则都是行走的肥羊,坐不到今晚这张餐桌上来了。 这时,包厢外的楼下传来一阵由缓到急的琵琶声。 欧阳戎回过神,朝众人轻声道: “我来时,有人告诉我,这座江州大堂自汉时初置浔阳郡起,已屹立六百余年。 “秦汉时的郡守、郡丞,随乾时的刺史、长史,走了一批又一批,如过江之鲫。 “有时,在下独坐此堂,抬头四望,总好奇困惑,有什么是能够长久留下的?” 欧阳戎回头,举杯邀引: “浔阳城还是那个浔阳城,就像浔阳楼里的琵琶声,旧弦断了,新音又来,奏不完的琵琶曲。 “今夜,邀请各位前来,我们不谈一人一官之荣辱,我们只论民商共赢、福荫子孙之事业。” 饭桌前沉默片刻。 众人目光皆投向主座那位弱冠长史身上。 王操之忽然起身,众人跟随,共同举杯,一齐仰饮。 “姐夫,这回你有何计划,尽管说来,我操之一定跟了!” 矮个青年爽快道。 欧阳戎失笑问:“就不先听听,是要干嘛,万一是亏本生意,或者吃力不讨好呢?” 王操之摇头:“跟着姐夫干,绝对不亏,就算万一亏了,我也认了!” 马掌柜、李掌柜也站起身举杯,用力点头: “欧阳大人决不是那种目光短浅之人。小人与王掌柜一样,跟了!” 其他一些交往不太深的粮商富贾们,脸色犹豫片刻,转为果断神色,起身表态: “唯欧阳大人马首是瞻。” 欧阳戎无奈摆手,拉他们就坐。 他在信上没有明说计划,可是众人还是千里赶来,纷纷到齐。 甚至有离得远的,暂时不在江南道,可收到欧阳戎信件后,也迅速往回赶,听王操之说,过几天到达浔阳渡。 这般信任,或许有单纯不在乎生意亏损、只投资欧阳戎本人仕途前景的。 但是君子论迹不论心。 这一幕,要说欧阳戎心里一点都不感动,那是假的。 不过,他并不盲目自大。 欧阳戎冷静点头:“诸位请坐,且听我讲。” 众人就坐,欧阳戎从袖中取出一卷稿子,先递给了身旁的王操之,一众富商传阅起来。 矮个青年打开,发现里面有一份画卷似得图纸,还有一叠密密麻麻的计划文稿。 王操之抬头看了眼微笑的欧阳戎,好奇道: “姐夫,这是……” 欧阳戎朝他们轻声道: “两个方案,嗯,或者说,是一个方案。 “双峰尖的运河开凿,与浔阳石窟的建造。 “一者先,一者后。”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开凿运河,建造石窟?” 马掌柜放下图纸,好奇问: “开凿运河,小人能理解,是不是类似折翼渠,欧阳大人需要用它疏通浔阳江,为百姓治水。可……好端端的,建造石窟干嘛?” 欧阳戎眯眼道:“浔阳王献祥瑞,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