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某人当年叫着叫着,最后可不就叫到府上,成了夫人。 “啊?老王有心仪的人了?” “姓冯?” “和山长是同姓啊。” 老王涨红了脸: “和山长同姓不好么?” “挺好挺好!” “哈哈哈……” “走啦走啦,去得晚了,毛纺工坊可就要下工了,到时候见不到冯三娘子,老王又得急眼。” “曹!” 一群斯文败类回到宿舍,简单地冲了一个澡,换了身衣服,又变成青衣学子翩翩郎君。 出了门,向着毛纺工坊的方向走去。 斜斜的夕阳,照在他们身上,完全没有一丝暮气。 相反,他们肆意的欢声笑语,为这个黄昏注入了不少的活力。 “真好啊!” 坐在大河工坊学堂大门口的冯传,看着这些青衣学子经过,眼中不由地流露出些许的羡慕之色。 在大汉,一个人着青衣可能代表不了什么。 但一群年青郎君着青衣,那就代表着他们是皇家学院的学生。 这是一种让人羡慕的身份。 包括现在正在劳动改造的冯传。 以至于许多已经毕业出来,包括已经入了仕途的学生,都会小心地保存着自己在学院里穿过的青衣。 然后会在参加某个聚会的时候特意穿上。 皇家学院的学生,能读万卷书,也能行万里路。 要为天地立心,要为生民立命,要为往圣继绝学,要为万世开太平。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种荣耀和使命,是至高无上的。 不管现实有多么肮脏,但从来没有人敢公开亵渎这份荣耀和使命。 冯传就算是再怎么憎恨季汉的朝廷,但此时,他的的确确是有些羡慕。 一道长长的影子遮住了他,然后又有一个人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不用羡慕,好好改造,你还年轻,只要熬过这五年,说不定你也有机会去长安求学。” 冯传连忙站起来,恭声道:“李学监。” “都下学了,就没有必要这样了。” 被唤作李学监的人,年纪也不过是三十有余,并不算太大。 但因为常年在边塞奔波,风沙侵蚀,让他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要老成一些。 “坐吧,”李学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辛苦了一天,这个时候,最是适合放松的时候。” 冯传又行了一礼,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来。 他才从农场那边转过来几天,对眼前这位李学监要保持着最大的尊敬。 否则的话,万一再被退送回农场去,那就真是再无希望。 看着那群青衣学子渐渐远去,冯传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学监,你也是学院出来的吗?” 李学监从那群青衣学子收回复杂的目光,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是,我跟他们比不了。” “啊,对不住……” “没有必要道歉,”李学监的目光,又投向了南边,眼中有着浓浓的思念,“这本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当年的大汉,还不像今日这般强盛,也就是有个南乡学院。” “冯……冯,当时乃是凉州刺史的冯大司马第一个提出来,要凉州进行考课,选拔士吏。” 在别人嘴里,喊得无比顺畅的冯大司马,李学监却是喊得有些结结巴巴,颇为让人玩味。 说到这里,李学监脸上露出复杂无比的神情: “那个时候,我家家道中落,我与阿姊相濡以沫,后来阿姊为了我,不得已嫁给了一个军中武夫。” “我这才借此得到那武夫的推荐,前去凉州,博了个功名。” (注:第868章扶弟魔) 想起自己家的二娘,冯传的神情同样也跟着复杂起来。 原来,李学监的经历,竟是跟自己差不了多少。 姓李,又是来自蜀地,冯传已经隐隐能猜到,李学监的来历。 这么多年来,姓冯的和他的那些恶狗,究竟做了多少这样的恶事? 想到这里,冯传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不顾交浅言深地问了一句: “李学监,你恨么?” “恨?”李学监一怔,然后再看向冯传,看到了他眼中跳跃闪耀的火焰,忽然一笑。 然后再转头看向远方。 那里,无边无际的草原,仿佛一直延伸到天边。 置身其中,只会让人觉得很渺小,非常渺小…… “要说恨,最开始肯定是恨的。” 李学监的声音变得悠远起来: “但见的东西多了,就渐渐放下了,我现在的想法,就是攒够假期,然后回家,看看阿姊。” 说着,他的脸上浮起笑容: “上个月,阿姊还托人送了信给我,说她已经有二子一女,我想回去看看我的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