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跳了半秒。
几句话说完，程宇潇也看出来林子汵不再挂怀那件事了。他笑完就转了回去，继续强忍着困意听课。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草稿本里撕下一张纸，翻出手机看了两眼，然后开始在那纸上写写画画。
林子汵在他落笔时收回了视线。
她现在一点也不困了，在心里一遍一遍复盘刚刚和程宇潇的对话。在回想起程宇潇指给她看那些睡着的人时，林子汵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阵雀跃。
就像是发现暗恋但不敢奢望的人，也曾短暂地留意过自己。
像这样坐在程宇潇旁边和他闲谈，这在之前是林子汵根本不敢想的。
她知道有很多女生都会走到他旁边，随便找个空座位坐下，问他英语题，顺便闲聊几句。
但她真的做不到。程宇潇一看她，她就恨不得立刻转身跑开，缩在一个角落里偷偷挨过脸红。
之前漫长的两年里，她和程宇潇之间仅有的交流就是一个普通学生和英语课代表之间关于作业要求的问答。彼此问得严肃，答得正经，活像两个木得感情的小机器人：
“林子汵，作业交了吗？”
“交了。”
“…程宇潇，作业交哪儿？”
“给我就行。”
“哦。”
“林子汵，吴老师找你，下课后记得去一趟办公室。”
“好的好的，我下课就去。”
“…程宇潇，徐老师的办公室……？”
“二层西侧。”
“呃，西侧在……？”
“那边楼梯下去左手边。”
“哦，好。谢谢。”
然后就没了。
林子汵都很少和男生说话。小时候不想，长大了不敢，也没机会说什么。
所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在沐老师的语文课上公然划水和一个男生闲聊。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小的时候还暗恋过对方，好几年的那种。
那现在呢？
应、应该还没有开始喜欢他。只能说是有好感，但绝对还达不到喜欢的程度。或许之后，我们会成为……朋、朋友？
林子汵抬起头，做贼似的瞄了一眼程宇潇的后脑勺。
他的头发还没干透，却已经比早上的时候蓬松了不少。后脑勺零星几根不听话的头发还顽固地支愣着，探头探脑往外翘。
这放在别的男生身上本没什么，偏偏它的主人是这位——一个平时不苟言笑、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正经得让人瘆得慌的强迫症晚期大学霸。
这几根支楞八叉的头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林子汵，程宇潇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普通男生。
在近乎完美的成绩和出众的气质之下，仍然是一个十七八岁少年的灵魂。
林子汵看着看着，莫名地起了伸出手去照着程宇潇后脑勺使劲rua一把的冲动。
她想象着那几根支起来的头发被压下去后又迅速飞翘起来的样子，差点又没绷住笑。
文心远和肖轩朗还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