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半,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远处走来,同时白翎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我们回来了,但是……” 余夏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袭雪青色长袍的金发青年脸上浮上了几抹尴尬和无奈,他从树林里走出,抱着一捆木柴,素白的衣袖上不仅沾上了灰黑的痕迹,还有……一些血迹? 他苦笑着侧过身子,让跟在身后的无忧先他一步出来。众人这才发现,无忧的背上还背着一个昏迷过去毫无动静的人。 所有人一惊:“?!” “这是谁啊!?” … 午餐暂时先搁置一会儿,在余夏的安排下,无忧将人放在地上铺好的垫子上,她才能看清这到底是何人。 从枯黄如干草一样的头发和连接在头上的小巧犬耳来看,此人也是兽人。他的双颊凹陷,眼底乌青,嘴唇如土色,但经过初步检查,身上没有明显外伤,生命体征都还算稳定——所以她猜测大概率,他是被饿晕的。 这人着实过于邋遢,不仅头发黏成了一块一块的,就连身上的衣服也破得像是几根布条打结成一块布,然后随意地搭在身上那样……颜色发黑得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真真是比流浪汉都还要埋汰。 “为什么你们去捡柴还能给我捡个人回来啊?” 大叔正在给这人换衣服,这身不知构造的衣服脱起来很费劲,他便只好用小刀划拉开,一点一点从他身上剥离下来。这冲鼻的臭味让大叔摆不出好脸,瞪了眼在一旁帮着给人翻身的无忧。 无忧没有回答他,其实他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个倒在落叶堆里看上去要死了的人带回来,大概也是这几年受到了余夏的影响,下意识就—— “我们是在林子挺里面的地方发现他的。” 白翎见气氛有些凝固,便开始讲述起来龙去脉:“周围只有他一个人……对了,还有一把剑落在他旁边。” 他将带着剑鞘的长剑递过来——这是一柄没有什么特别的剑,就连剑鞘都是皮革与麻绳组合起来的手工制品,一看就能知道制作者手艺不太好,但能感觉到其中的用心……在剑鞘不起眼的位置上,刻着一个小字:「秋」 “秋……他的名字是叫秋吗?” 不过这得等他本人醒来才能知道了。 余夏把他的剑放好,去看看大叔的情况。他已经将人扒了个干净,随意地将这男人身上的污渍擦拭干净重新穿上衣服后,他的真容逐渐显露出来。 枯萎的栗黄色头发毫无精神地耷拉在头顶,过长的刘海底下是经过风吹日晒后粗糙又爬满细痕的小麦色皮肤……未修剪过的胡茬像一团风滚草贴在下巴,看上去年纪应该不小了。 这人全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伤疤,整具身体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块是好的,特别是右小腿膝盖处一直延展到脚踝的撕裂性疤痕,像是蜈蚣蔓延在皮肤上,看上去十分骇人。 “这是……” 她敢肯定,这样面积如此大的疤痕一定已经影响到了日常行走和跑步。 当余夏将视线重新落在这位犬族兽人脸上时,她又敏锐地发现他的左眼皮上有明显的刀痕……而且眼球的部分是凹陷进去的。 不仅是个瘸腿的还瞎了一只眼……真是难以想象他都经历了什么。 “他就这样一直不醒的话怎么办?” 已经给他灌了些糖水进去,但这人显然一时半会儿还没办法醒过来。他们只是暂时在此处休整,吃完午饭后便又要赶路了……可这多出来的一人—— “先给他输个液吧,等吃完饭再看看情况。” 话不多说,余夏就打算回马车拿自己的药箱出来。在经过大叔时,她注意到了男人眉头紧皱,脸上浮现出几抹难以琢磨的沉思。 她有些在意,便问道:“怎么了?” “……不,没什么。” 他却摇摇头,转身继续做饭去了。 多出来的人暂时先晾在一边,大叔很快便做好了一大锅简易版炖菜,众人齐齐围在锅边,浓郁的香味早已伴着腾腾热气四处弥漫,让人忍不住多咽几口唾沫。 煮得软烂的肉裹上了浓稠鲜美的汤汁,一口下去,唇齿留香,无论是味觉还是嗅觉都被狠狠地满足—— “香……” 好像有谁在说话。 “……好香!” 突然,一声从丹田深处迸发的大喝声从身后出现,震耳欲聋之程度吓得余夏差点把嘴里的汤喷出来,还好身旁的白翎眼疾手快接住了她的碗,不然此刻肯定洒得到处都是了。 而几乎也是在声音落下的下一瞬,无忧以极其迅速的反应一个反身,一脚踹了上去,让这个搞突然袭击的家伙哀嚎一声,吃痛着抱着膝盖在地上打滚。 “痛痛痛……!” 也不等他反应过来,无忧和苍耳双双挡在了所有人身前,眼神无比犀利地刺向地上的男人。 “……” “哈……”等疼痛劲缓得差不多了,黄头发的男人终于停止了哀嚎,手脚并用从地上咕蛹起来,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刚换上的新衣裳再一次沾满了尘土,狼狈极了。 “能不能让我吃一口……!” 他被无忧和苍耳拦住,仅存的那只眼睛里冒着幽幽绿光,视野只剩下那个还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铁锅——积攒到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