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为他着想。”
鲁黄直听了这话,一张老褶子脸上泛起极其复杂的情绪,道:“他这个人也不算是什么好人,很多人知道他死了高兴还来不及,只是我和他私交甚笃,只觉得他是一个可怜人。”
不是好人的可怜人……
戴独行眼睛转了转,道:“不知此人究竟是谁?”
“斯人乘鹤去,恩怨逐其兮。”鲁黄直长叹一声,道:“我本想带着这个秘密一起埋入黄土,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再守着这个秘密也没什么用了……罢了罢了,此人便是雄娘子。”
说出这个秘密后,他好似放下了某种枷锁,整个人都释然起来了。
楚留香吃了一惊,一旁的胡铁花失声道:“雄娘子?!!”
戴独行更是面露嫌恶,冷笑道:“雄娘子作恶多端,死在他手里的女子更是两双手都数不过来,你怎么会和这个淫贼做起了朋友?”
鲁黄直神色不变,缓缓道:“在你们眼里,他是个无恶不作的采花大盗,可在我眼里,他早已痛改前非,变成我平生所见到的最善良,最规矩的人。一个日日忏悔,备受折磨,又无一日安宁的可怜人。”
“他可怜?”戴独行哈了一声,道:“难道那些死在他手里的女子不可怜、那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就不可怜吗?!”
一声声的质问下,鲁黄直嘴唇蠕动了两下,脸上也冒出汗来,半晌,他才道:“我知道他这一生所做下的罪孽,是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难以还清的。只是他到底是我的知己好友,我又怎能让他死不瞑目。”
他一字一句道:“哪怕是豁出我这条老命,我也要替他完成遗愿。”
戴独行愣了愣,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再多说也是无益,左右雄娘子已经死了,犯不着为了一个死人,去跟一个活人计较。
想到这里,戴独行已打定主意,待会不管发生什么,都不用顾及他的性命。
他不说话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多说什么。
只有楚留香想了想,问道:“听闻雄娘子二十年前便已死在了水母阴姬手下,前辈难道要找……”
剩下的他已不再说,这本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但到了黄鲁直身上,似乎也不怎么奇怪。
一个为了朋友连命都不要的人,自然也会为了他去跟别人拼命。
但这回楚留香却是猜错了,黄鲁直道:“其实当年雄娘子并没有死在水母阴姬手上,而是死在一个叫谢窈的女人手上……我找她,其实是为了一件私事。”
戴独行:“他没死?!”
胡铁花:“谢窈?!”
两人同声道。戴独行长眉紧拧,一时不知道是先问水母阴姬为什么没杀了他,还是问那个叫谢窈的女人究竟是何须人也。
胡铁花与楚留香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惊骇万分,因为他们发现,这个杀了雄娘子的女人,她的名字竟与一人出奇的相似。
鲁黄直早已注意到了胡铁花的异样,道:“不错。十六年前,那女人也不知从哪里知道的,点名要雄娘子的命,同样在这菩提庵,等我到时,雄娘子虽还留了一条性命,但他的五脏六腑都已被震碎,药石无医,如此又过了三天,方才去了。”
鲁黄直又道:“其实我并不恨她杀了雄娘子,也不怨她用了如此酷烈的手段,就像他自己所说那样,自己生前作恶多端,如今被人找上门来也是罪有应得。”
说到这里,鲁黄直忽然不说了,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胡铁花,看得胡铁花汗毛倒立。
胡铁花搓了搓手,道:“前辈有话直说。”
鲁黄直道:“我看胡大侠好似听过这个名字,难不成你已见到她了?”
胡铁花面露茫然,不知该如何解释,好在楚留香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两声,把注意力拉了回来。
楚留香道:“那恐怕让前辈失望了,我们的确认得一个叫谢窈的女子,只不过,她才二十出头。如黄老前辈所言,十六年前,恐怕对方已经四十多岁了,早就不年轻了。更何况,我初见她时,实在窘迫的很。”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至于怎么个窘迫法,他却是不愿在说了。
旁边的胡铁花更是连连点头,还为其说法添加不少真实性。
果然,有他这一番描补,鲁黄直很快就打消了怀疑,再看看胡铁花,刚刚脸上露出的茫然之色不似作伪,或许这只是恰巧同名同姓之人吧。想到这里,鲁黄直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
戴独行还在跟鲁黄直打探那个叫谢窈的女人,但对方也是突然才知道有这个人的,更何况在那之后,那个女人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所以二人聊了几句后,很快便草草收尾。
楚留香看了看天色,转头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去也。”
说罢,他朝右边的一处山崖掠了上去,几个腾挪之后,人便已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到了山崖后,楚留香十分谨慎小心,他像一只壁虎般贴在山壁绕了过去,没有领路人,楚留香在入口耗费的时间比他想象的多。
这里地形又奇又险,稍不留神,就会漏掉密径,不得入内。不过比之石观音那处,还是容易的多。楚留香在小心搜索了半晌,才找到进入的方法。
穿过迷雾和水声,楚留香听到远处传来说话声,两人似在争执。
他伏下身身子,小心翼翼寻着声音走过去,然后又趴在地上,像蛇一般向前滑动的两三尺,然后就看见两个白衣女子在哪里对峙。
其中一个已是泪流满面,她的手搭着小腹,肚子微微隆起,他虽不认识她是谁,但他已经猜到了这个怀孕的女子正是神水宫的少宫主司徒静。另一人,他倒是认识,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