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点鲜花吗?」 白溪颔首。 老板说:「是送给谁的啊?」 白溪说:「给我父亲。」顿了顿,她又说:「他已经亡故了。」 老板便说:「黄菊花吧,这是最适合送给亡故长辈的花了。」 「好。」白溪要了一把黄菊花,她瞥见瓶子里插着的黄玫瑰,突然又问:「黄玫瑰一般用来表达什么?」 老板忙着包装花,头也没抬地回答道:「黄玫瑰一般都用来道歉。」 「老板,再给我添几朵黄玫瑰吧。」 老板包装花朵的动作微微一顿。 徐星光也转身朝白溪看了过去。 但老板不是个多嘴的人,他动作麻利地包好了徐星光的花束,就给白溪包花去了。 前往东阳陵墓的路上,徐星光问白溪:「你父亲去世多久了?」 白溪说:「在我五六岁的时候,他就走了。」 「是生病,还是意外事故?」大多数人离世,都是因为疾病,徐星光这么问也不会让人感到冒犯。 白溪有些出神,没有回答徐星光的问题。 徐星光就没再问。 快要抵达东阳陵墓的时候,白溪兀自开口说道:「很小的时候,有歹徒要绑架我,想要威胁我的父亲跟他背后的势力。但我父亲死都不肯撇下我独自逃走,他一直紧紧地抱着我,用他的血肉之躯替我挡刀。」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怀里烟气,他死的时候,浑身是血,眼睛瞪得圆圆的,死不瞑目。」 白溪扫向车后排的黄玫瑰,低声呢喃:「我对不起他。」 这些事,徐星光早就知道了。 但对她而言,白雨生护女身亡一事,只是一段尘封的资料,一段文字记载。 但对白溪而言,那却是她童年抹不掉的痛。 没有亲身经历,便无法感同身受。 徐星光身为一个外人,只是听着白溪的描述,便胸闷气短。那么身为当事人的白溪,她的心里该有多痛苦? 她至今都还清楚记得白雨生离世时的画面,那她童年跟少年时期,过的又有多痛苦? 她是不是总会在午夜时分,梦见父亲死不瞑目的模样? 父亲的死,会不会像是一个魔咒紧紧地包裹着她,压迫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呢? 难怪当年出席她签售会时的白溪,看上去会那么阴郁颓丧。 「对不起他,那就更得将自己的人生活得多姿多彩。」徐星光冲白溪安抚一笑,她说:「以后看到好看的,记得要比普通人多看几分钟。遇到好吃的,也要比平常人多吃几口。遇到好笑的,也记得要多笑一会儿。」 「因为你是你父亲生命的延续,你得帮他继续热爱这个世界。」 「明白吗?」 白溪听完徐星光这话,竟然泪流满面。 她将车停在路边,将脸靠在方向盘上,突然低声呜咽地哭了出来。 徐星光静静地望着她,没有打扰她。 半晌,白溪才停止啜泣。 她抽了纸巾擦脸,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徐老师,长这么大,除了舟舟外,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加倍热爱生活的人。」 「哦?」徐星光问她:「那你其他的亲人,是什么态度?」 白溪目光微变,她将纸巾捏成坨,丢进车载垃圾桶里。她说:「他们觉得我是克星。」 「呵。」徐星光冷笑道:「当所有人都觉得你是克星的时候,那么,不妨就当一回克星?」 「把它们都克死了,他们就无话可说了。」 白溪听得目瞪口呆。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徐星光的确是能说出这些话的人。 毕竟,她对待敌人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态度。 「徐老师果然令人佩服。」 跟徐星光聊了一路,白溪心情都轻松了许多。「前面就是陵墓了,到了陵墓,我们就分开行动吧。」 「徐老师如果没别的事要做,可以在陵园外面等我,咱们一起回酒店。」 徐星光便说:「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去就行。」 「那行。」 白溪将徐星光放在车场外,目送徐星光抱着花束走进了陵墓,她这才将车停进车场内。 上午陵墓人挺多,停车场几乎停满了车,只剩下车库最边上的空车位。 白璇今天开的是程曦舟的车,是一台白色的玛莎拉蒂。怕将程曦舟的爱车蹭坏了,倒车入库的时候,她开得格外小心。 停在空车位旁边的,是一台劳斯莱斯。 白璇就更紧张了。 一紧张,就怎么也停不好。 扣扣。 有人敲响车窗。 白溪按下车窗玻璃,见外面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那人微微低头,探头看向车内的白溪,低声问道:「需要帮忙吗?」 姜恒瘦了许多,跟他出现在商业杂志上的模样差别很大,白溪没把他认出来。 见有人愿主动帮自己,白溪顿时松了口气。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