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陈英离开了字铺,耳旁就已经隐隐约约传来了冯翔的打呼声。 这让一旁的石勇羡慕不已:“咱什么时候也能成了真正的衙役。” “等吧!” 陈英心中何尝不是羡慕嫉妒,他酸溜溜地道:“就盼着他们有一家出了秀才,或者绝了嗣,亦或者恼了大老爷……” 石勇越听越不是滋味。 衙役虽然地位较低,但也只是相对于那些科举出身的官老爷。 衙役们如今编入民籍,子孙可以正儿八经的考取功名,但有得必有失,其编制就不再是铁饭碗。 朝廷有规定,但凡有人取得秀才功名,其父、祖、兄,都不得担任衙役之职。 如此一来,就经常能够空出位置来,让朝廷进行安排,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加强中央集权。 吏部贯彻圣谕,将地方胥吏的位置四分。 三成为退伍兵丁,三成为省试安排。 另外三成,基本是属于父死子继那一套了。 剩余的一成,则是知县任免,属于其特权了,毕竟人家也是需要一些自己人。 至于为何保持父死子继,无外乎是为了维持住衙役的整体素质。 衙役子弟自幼熏陶,对于衙门的规矩,地方的情况都了如指掌,如果都是一些新人,对知县控制地方就难了。 例如仵作,没点专业性还真不行。 所以目前地方上的胥吏,世袭的只是保持一部分比例,而且还越来越少。 白役们也有了盼头。 虽然是临时工,但衙役的选拔一般是他们之中挑选。 顶着大太阳,陈英实在遭不住,逛了一圈之后就找了个凉茶铺子,直接坐下: “来两杯凉茶。” “好咧。”小儿很识趣,不仅上了两杯凉茶,还上了两碟点心。 二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点心,望着忙活生计的百姓,一时间倒是悠闲。 “听说了吗?山东那里出了大案子,有人谋害朝廷命官,皇帝老爷大怒,杀的人头滚滚啊……” “瞎说,公报上说也只杀了几个人,哪来的人头滚滚——” “你这就不懂了,这是为了安民心,私底下不知杀了多少人呢。” 茶铺中坐着的,不是奔走的行商,就是小有身家的百姓,一个个的喝着凉茶乘凉,聊了起来。 其中一个胖子,手中甩着大蒲扇,大口饮了一杯凉茶,一只脚踏在了木凳上: “我与伱们说,当时皇帝姥爷都气到了,就用平日里喝水那金碗,让人炼了一把尚方宝剑,直接让钦差砍人。” “本来那些贪官硬着呢,一见到这含有龙气的金剑,立马就咕噜咕噜的倒出来,根本就不敢隐瞒。” “再然后,到处都派遣了钦差,就为了抓那些贪官污吏,给咱们老百姓做主。” “那,咱们山西有吗?”一个弱弱的声音问道。 “当然有。” 胖子扯着嗓子道:“咱山西可是人杰地灵之地,地里不知道多少金银财宝呢,那些贪官们还不得使劲来刮地皮?” “咱们等着好些看吧,咱们到时候多预备几个臭鸡蛋就行了。” 这一番话,惹得了满堂彩。 而这时候,掌柜的也走过来:“各位客官,我这两天特地花大价钱请来一位说书先生,就是为讲讲山东那件子事。” “好——” 一时间,叫好声不止。 陈英听了一会儿,低声道:“看来大老爷要慌了。” 石勇幸灾乐祸道:“也不知查不查胥吏衙役……” 衙门中的位置,一个萝卜一个坑,都看着上头人走。 “拔出萝卜连带泥。”陈英低声笑道:“只要出事了,自然是免不了的。” “希望吧!” 听完了书,眼瞅着太阳弱了些,二人继续开始巡逻起来。 及至夜里亥时才止。 就这般辛劳了数日,待到中元节时,整个代州城忽然就严整起来。 白役们又开始忙活。 疏通下水道,清洁街面,整修屋舍,这些都有他们的身影。 陈英大为不解:“就算是钦差老爷来了,也不至于如此吧。” 石勇则知道一些内幕,附耳低声道:“听说是代州伯回来扫墓,咱们知县老爷准备拍马屁呢!” 闻听此言,陈英肃然起敬:“原来是伯爷回来了。” 作为土生土长的代州人,对于代州伯孙世瑞他可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当年三边总督孙传庭提拔当今皇帝,亲自给其取字,最后更是连军队带将女儿交给了他。 这才有了皇帝的起家。 所以到了新朝,孙传庭长子孙世瑞就被封为代州伯,是那么多勋贵中唯一不是因为军功而封爵之人。 如今的太子,更是代州伯的外甥,其富贵连绵,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而代州伯本身也是有能力的,历任学政,按察使,布政使,巡抚等职,如今更是传闻其将就任总督。 无论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