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养老是二。 就连堵胤锡,也间接的获得了威望。 可以预见,待其死后,一个上好的谥号是肯定的。 朱府。 五十来岁就致仕在家养老,朱谋似乎一瞬间就老了十岁,脸上的褶皱耷拉着,鬓间满是白发。 他握着书,半躺在榻上,鼻梁上架着眼镜,神色悠闲。 “爹,您看,这算个什么!” 儿子回到家,将养廉金说了一遍,愤愤不平:“这要是在几个月前说下,您老还会下来?” 听着儿子口中的不满,朱谋放下书,呵斥道:“你懂什么?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乱说话,老子打不死你。” 儿子面色惶恐,不得不低头认错。 朱谋才叹道:“人这一辈子,最忌讳的就是不知足。” “你老子我在宗学里混几年,然后是街上的混混,偷鸡摸狗,连请名贿赂长史的钱都没有,好端端的中尉就弄没了……” “勋贵,阁老,首辅,一步步,也不满足,还想坐更久,但这世道哪能十全十美?” “也好,致仕了,也就歇息了……” 致仕后的那几天,他愤愤不平。 但如今,他已然心平气和。 回顾那不到一年的首辅官途,错漏实在太多,想起来就令他脸红。 况且官场上起起落落是很正常的,致仕后也可以再起复。 歇一歇也好。 他一路上顺风顺水,三十出头就成了尚书,然后六部轮转个遍,又顺利地进入内阁,骄横的性格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如今致仕,除了一些勋贵,文官寥寥无几,这又何尝不是失败? 元旦日大朝会,驻京的各国使臣朝拜,中规中矩。 待到正月十六,元宵节后,封了一个月的衙门才算大开,官老爷们开始做事了。 大明公报则直接用粗大的字体:何谓养廉金? 一瞬间,天下官场沸腾。 养廉金的设立,无异于解决了许多人的后顾自忧。 去年刚满五十,从三老任上致仕的袁江,拖着瘸腿走了几百里回到了家。 从军中再到地方,任职了十来年,回到家中时应该是享受含饴弄孙的生活,但架不住老妻生病,积蓄去了大半。 若不是有几个军中老队友资助,他早就卖了田地了,如今一把年纪还要田里下力。 雪还没化,他就得操心来年的肥料问题,那个紫云英许多人家都有,可他却没余钱买种子。 儿媳妇大了肚子,快要生了,得照顾营养。 家里的犁坏了,得找铁匠修下… 尤其是明年儿子要去那学院就学,学费上还缺了五块,这可关乎儿子的秀才功名,怎么也不能省。 加一起,起码得有八九块的窟窿。 “我恨啊!”袁江拎着浊酒喝着:“当时怎么不贪一些?不然怎地这般辛苦筹算!” 想到一些同僚快活的养老,就他这个自诩清廉的糙汉,到老辛苦省钱节约。 为皇帝,为朝廷,他忙活了一生,就这么糟蹋了自己。 这时,他儿子冒着风雪,从外闯入家中:“爹,大喜事啊!” “有甚喜事?朝廷免税了?” “陛下恩德,拂荫众官,为致仕的百官发养廉金。” 儿子雀跃着,朗读起来:“七品以下每年领十块,身死为止……” “若是官员殁于任上,其妻则同领之,身死为止!” “陛下仁德,陛下仁德啊!” 袁江喜极而泣,直接跪在炕上,磕头不止:“陛下心里是有咱的,给咱们这些老兄弟养老……” 有了这十块银圆,不知解决多少困难,简直是雪中送炭啊! 只有儿子考上秀才,那一切都值得了。 想到这,他咬着牙道:“小王八蛋,你若还考不上秀才,老子活劈了你。” “爹!”儿子眼巴巴道:“您老可得长命百岁,我算了,您要是活到一百,那可有五百银圆呢,够买几十亩地了……” “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