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但是她一口一个碧霄道友、我家小陌,却让青同知晓轻重利害。 道龄够长的,大可以吹牛皮不打草稿,说自己与谁谁是莫逆之交,但是几无例外,敢随便说自己与碧霄洞主相熟,称呼后缀以道友二字。 一旦被碧霄洞主知晓,真会让这种人“熟”的。 陈平安见没有认出谢狗的身份,就没有多说什么,否则不就成了挟恩自重外加威逼利诱? 青同不敢久留,二话不说,从袖中掏出早就备好的一只木匣,交给陈平安了事。 陈平安道了一声谢,青同说得空了就去梧桐山坐坐,陈平安说一定。只是青同不忘提醒一句,届时山主登山,不用表明身份。 陈平安无言以对。 有你这么邀请客人登门的?真不把我当外人? 等到心细如发的青同走远了,而非缩地山河,谢狗郁闷说道:“咋回事,这家伙很烦我?” 陈平安笑道:“估计是青同道友已经猜出你的身份了。” 那对夫妇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陈平安介绍道:“我有个小山头,她是次席供奉。” 不等两人说几句场面话,谢狗大手一挥,“莫要客套。” 谢狗突然笑嘻嘻问道:“你们俩是一对儿?” 范铜和谢三娘摸不着头脑,还只得点头。 谢狗双手抱拳,咧嘴笑道:“喜结连理,早生贵子。” 青同前脚刚走,便又来了个凑热闹的黄衣老者。道行高深,一步跨越重重山脉,老者双脚落在水上,大袖鼓荡,天生的辟水神通,一池塘水激荡不已一扫而空,如开了一朵硕大的碧绿水花,只是顷刻间水花便 消散,重归池塘。黄衣老者凌波踏步,踩水走向屋舍那边,抖了抖袖子,笑呵呵一句,不曾想在穷山僻壤之地遇见陈山主。 嫩道人是循着这边的虹光异象而来,想要看看,有无扬名立万的机会。 之前在鸳鸯渚,与浩然飞升境修士放对,一战成名的滋味,相当不错哇。 来了才发现是陈平安这家伙,嫩道人便大失所望。 范铜不由得心中感慨一句,陈仙师认识的奇人异士,真多。 妇人却是心情古怪,先是荒庙降妖,再有接连山上朋友各展神通的真人露相,这位文弱书生模样的陈仙师……人不可貌相。 谢狗靠墙而立,打着哈欠。 嫩道人笑眯眯问道:“陈山主,这位道友是?” 谢狗抢先说道:“你就是之祠道友养的那条……” 陈平安咳嗽一声,貂帽少女只得改口道:“那位阍者?” 阍者一说,还是先前在剑气长城那边,与郑居中学来的**。 陈平安实在是不敢让谢狗跟嫩道人多聊几句,以心声解释道:“化名谢狗,道号白景。她跟小陌是道侣。” 嫩道人脸色如常,抱拳道:“原来是白景前辈。” 谢狗撇撇嘴,不搭话。 她自顾自浮想联翩,若只说面皮,十万大山的老瞎子,当年那是真俊啊。 说来奇怪,早年就见过自剐双眼之前的之祠几面,谢狗却没有见着小陌的那份心思。 陈平安拉着嫩道人聊了几句大渎事项,嫩道人很谦虚,只是就事论事,半点不提自己的劳苦功高,像个半点受不得旁人恭维的仁人义士。 谢狗不爱听这些俗事庶务,进屋子挑书去了,瞧见顺眼的书名,就将书籍往袖子里边丢。 嫩道人很快就告辞离去,直接一步就重返了云岩国京城,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陈平安坐回椅子,打开木匣,里边有十张珍惜异常的梧桐叶。经过这么一出,夫妇二人就有了分道扬镳的心思,范铜是个嘴笨的,还是谢三娘开口,找了个请辞由头,陈平安也没有挽留,只说稍等,去屋内拿来两本书籍, 分别赠送给他们,打趣一句,书中自有黄金屋和千钟粟。 这算不算是慷他人之慨?不料这种瞧不起黄金白银的神仙老爷,还是个会过日子的。 不过此举多少是个客客气气的礼数,确实让范铜和谢三娘受宠若惊。 虽说一开始是想着投奔这位仙师、奢望求份仙家缘分来着,但是能够结伴山水一程,这般好聚好散,也算极好了。 离开那处山林别业远了,谢三娘不比那粗枝大叶的汉子,她从袖中摸出书籍,霎时间瞪大一双眼眸,再转头与那范铜面面相觑。 所谓书中如何如何,实非虚言,各自书中,夹着一颗神仙钱。谢三娘是鬼物,好歹摸过雪花钱、见过小暑钱、听过谷雨钱。 谢三娘双指颤巍巍捻起那枚神仙钱,喃喃道:“谷雨钱,肯定是传说中的谷雨钱了,足足一千颗雪花钱呐。” 难怪之前某次闲谈,那位仙师会看似随意问他们夫妇若是手头有了点闲钱,会过怎样的日子。 她骤然间盯着汉子,范铜攥了攥那颗神仙钱,过过手瘾似的,便主动递给她。范铜与那位仙师私底下曾有闲聊,后者说谢三娘可以在生死关头为他赴死。范铜当然疑惑不解,说这种事,如何知晓,怎能确定,莫非仙师能掐会算?当时那位 仙师老神在在,说自己以前摆过算命摊,的确会看一点面相。 范铜倒是不觉得仙师有必要蒙骗自己,便信了。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