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为他所用，放心地宠爱、器重他，自然也会满足他的一些无伤大雅的要求。 比如不必每夜乘着月车巡逻。 再比如同意他永远保有女神的贞洁。 塔纳托斯很谨慎地向他道谢，同时也确信他之前的说法——刚掌握月亮的神职不久。 在他看来，阿尔忒弥斯练习得格外认真，满地的月光就是最好的证据。 毕竟就算赔偿，他也只需要赔偿一缕月光，根本没有必要弄出那么多。 而且他也只需要一缕而已。 塔纳托斯挑选一轮满月，从对方手接过，再次谨慎、且感激地表达谢意。 “……很解月亮。” 他忍不住说。 对和月亮有关的神，这已经是塔纳托斯给出来的最高的夸奖和赞美，哪怕它听起来不太像是。 在阿尔忒弥斯将这项展现出来之前，他完全不觉得对方像月亮的女神，更不想不通狩猎和月亮的关联在何处。 ——最多在满月的况下，物更不容易隐匿而已。 要是狩猎的行为和月亮息息关，那他也可以说死同样和月亮有关。 “毕竟我是月亮女神呀。” 阿尔忒弥斯轻快地说，“虽然更喜欢，也只喜欢狩猎，更想成为兽群唯一的人，但谁让我也是月亮的女神呢。” “好像很喜欢月亮。” 他顺势转移话题，“冥界没有吗？” “没有。” 塔纳托斯摇头。 他犹疑片刻，还是没有否认某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它很漂亮。” 阿尔忒弥斯理所应当地收下这一夸奖。 他现在是“月亮女神”，夸奖月亮，当然等同于夸奖他。 不过比起自己，他觉得塔纳托斯明显要更适合漂亮这个形容。 非要加个前缀的话，大概是——像月色一样，连她这种原本对被强加的责任没有好感的神都体会领略到的漂亮。 “我也觉得很漂亮。” 阿尔忒弥斯有意放慢语速，吐息缓慢、温和，“不会让谁讨厌的漂亮——我今天狩猎的成果很丰盛，除那些常见的物，还有两头巨熊，要去看看吗？” 两个话题之间没有前后关联，偏偏他说得自然极，似刀似柳的眉毛高高扬着，那双深绿的，纳着苍莽山林的睛热而明亮，“那些宁芙——还有猎犬们，都很喜欢我的烤肉。” “不过今天我没有让他们陪同。” 阿尔忒弥斯说，“只是出来散心，顺便捕猎。” …… 坐在噼啪燃烧的篝火旁，听着女神手滋滋的，烤肉发出的声响，塔纳托斯还是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答应对方的邀请的。 好像是一边说这话，一边就过来。 因为他出于礼貌，关怀一下阿尔忒弥斯散心的缘由。 阿尔忒弥斯便说起她不省心的弟弟，说起光明神和太阳之间的关联。 现在的太阳神依旧是赫利俄斯，但宙斯，他们的父亲，现在的神王更希望由阿波罗接任。 她在头疼的，就是如何让阿波罗顺利接任那个位置。 狩猎和月亮的女神，一言一行都透着未经雕琢的直白和粗犷，随心所欲到极点。 假如冥土也有类似的隐秘，塔纳托斯做不到像她那样直接说出来。 而且，阿尔忒弥斯分明是宙斯的女儿，对待宙斯的态度却让他感觉不到敬畏。 她没有指名道姓，因为某些原因，但塔纳托斯清楚她在说的就是神王。 他对阿尔忒弥斯的好感于是又升一点，累积到足以开□□谈的地步。 “……和塞勒涅。” 他斟酌着开口，“也是……？” “那倒没有。” 阿尔忒弥斯发出一声长叹，“她是一位可怜的女神。” 塞勒涅和凡人恋，每夜驾着月车同对方私会的事被宙斯发现，众神之王勃然大怒，认定她挑衅他的权威，这才故意做出这样的举，以疏忽职守的方式表达不满。 “……所以，她就被剥夺职位？” 塔纳托斯没有领略到任何犹如雷霆的威严，他只觉得儿戏。 “不对哦，还有神格。” 阿尔忒弥斯依旧是那副可怜、感慨的语气，“她被自愿地交出神格。”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那一瞬间，塔纳托斯居然觉得它的声音有些低沉、带有磁性的低沉，比起少女，更像青。 “刚好，洪水灭绝地的人类，于是新的人类在祈求月亮为他们驱赶走阴霾的时候，他们便——呼唤我。” 呼唤阿尔忒弥斯的名字。 不过他显少应，他心人类还不如那些野兽可爱。 至于塞勒涅如何想拿自己的地位，怎样给宙斯当人……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没必要说。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