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礼笑容温和,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脸上多了些无奈,“我说过,学姐不需要防着我的,在我面前你随便想说什么都行,不需要顾虑我的感受。”
“……这样不合适。”
“对我来说合适。”
「就算有十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会让你陷入危险。」
他又说这样的话了。
心跳的鼓点开始紧密加快,安乐微抿着唇,避开他的目光。
那里漆黑一片,复杂得无法去深究。
“走吧。”她低声说,“吃饭去。”
安乐先转过身,朝医院大门走去。
夏知礼点了点唇角,疼痛让他一瞬清醒。
两次了,都没得到回应,明明能感觉到她对他是有感情的。
是他太急了吗。
可老头子那边的事拖不了太久了。
看着女孩白皙精致的侧脸,夏知礼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再等等吧,别吓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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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两人十分默契地没有提夏知礼消失的事,好像它没发生过一样。
安乐原本下决心要和他商量不再继续扮情侣,可过了这么久他再回来,她却犹豫了。
最初是想将两人距离拉远,以免她总胡思乱想,现在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任务没有解决——见夏知礼的父母。
吃过饭,在安乐难得的邀请下,两人走去附近公园散步。
“真的不需要擦药吗?”
望着他脸上的伤,安乐不自觉皱起眉。她学过医,自然知道这伤口不算严重,但这人偏偏长了一副价值百万的俊脸,皮肤细腻得叫她一个女生都自愧不如,总感觉再小的伤放在上面都有种要了命的架势。
“真不用。”顿了顿,夏知礼莞尔,“我都习惯了。”
安乐:“……”
她真的好想问。
“你……有搞‘行为艺术’的副业吗?”
夏知礼愣了两秒,噗嗤笑出声:“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看来不是。
安乐摇了摇头,岔开话题:“对了,你背上的伤好了吗?这段时间有好好上药吗?”
“早就好了,本来也不是多严重。”
“嗯,那就好。”
和风扫过脸颊,勾起发丝纠葛在脸庞,痒痒的。
安乐动作不自然地将碎发撩开,试探着问出声:
“一直没见叔叔阿姨来看你。”
夏知礼睨了她一眼,目光不着痕迹地轻闪过一抹冷意,“他们忙得很,要过段时间才会闲下来。”
“哦。”直觉他语气有些生硬,刚鼓起的勇气瞬间熄火,她移开视线,望向不远处立于湖面的拱桥。
初春的季节,天气渐渐回暖,桥边的树已经隐约可见绿意,但被风吹起时依旧孤零零的没有生气。
桥面缓缓走下的老人,安乐正要收回视线,突然睁圆眼睛。
一直注视她的夏知礼也顺着目光看过去。
昨晚才下过雨,路面有些湿滑,老人一个没注意,直接摔在了台阶上。
身旁的女孩几乎一瞬便冲了过去,夏知礼愣了下,也迅速跟上。
“奶奶,您没事吧?”安乐伸手欲扶老人起来,在对上她茫然浑浊的眼时,心里咯噔了一声。
她蹲下身,与她视线平齐,将语气放得轻柔,“能站起来吗?”
“我没事,小姑娘。”老人笑了笑,在安乐搀扶下缓缓站起来,“现在像你这么好心的人可不多了,也不怕我讹上你。”
安乐帮她拍了拍身上沾的泥草碎屑,笑道:“我看人很准的,您不是那种人。”
手掌划过她的背时,僵了一秒,笑容敛住。
老人的肩膀上用红线绣着一串电话号码。
夏知礼也注意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由安乐开口:“奶奶,您这是要去哪呀?”
“我回家啊。”老人被他们搀扶到路边的椅子上坐下,才叹了口气,“就是两年不回来,这里变化太大,好像忘了家在哪了,我转了半天也没找到路嘞。”
果然。
安乐软下眼角,倾身问:“那您记不记得住的地方叫什么?”
“叫什么?”老人哈哈笑起来,“我当然记得,把家忘了可还行,我家就在——在——”
她愣了愣,皱起眉:“就在嘴边来着,你说我这记性。”
“不着急,您慢慢想。”安乐轻声安慰,又继续问,“您记得家人的电话吗?我帮您给他们打电话,叫人来接你吧。”
她说着看向夏知礼,示意他拨通老人背上的电话。
“不行,不能打电话。”
夏知礼掏手机的手顿住,不解地抬头。
同样不解地还有安乐,“怎么了?”
“给那小子打电话,他肯定又把我送回去,我不要回去,不给他打。”
送回去?
“您是从哪儿来的?”
“从邻市坐火车来的。”老人无奈地垂下眼,脸上皱褶深了又深,“两年前他爸走后,儿子就把我送养老院了。”
提到这茬,她脸上忽起怒色,“这个不孝子,一次都不来看我。你们说我又不是不能照顾自己,没病没灾地怎么就给我送去那了?他和媳妇不想跟我住,我自己一个人在老房子过也挺好啊。”
很多被送去养老院的老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觉得被自己的孩子抛弃了。
安乐短叹了声,试着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