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今天这事儿能谈成,得亏咱们任总赶来的及时,来,大家一起敬任总一杯。”
自从上次吴董事长病危,公司内部早已分裂成好几派,今天在座的大多跟随太子爷吴哲亮,这些人里有的真忠心,有的则是墙头草,此刻带头敬酒的这位,是墙头草中的一员。
这种人连搭理他都举得多此一举。
任景川的琥铂色眸子仿佛凝霜的暮色,清冷中带着兵临城下的压迫感,他斜睨了一圈在这屋子里的一众小领导,最后才把目光落到太子爷吴哲亮身上:
“老先生的科研项目我们跟了两年,如果因为你一时疏忽弄丢,小吴总,你担不起。”
一屋子的人谁也不敢帮腔,瞧见任景川说完这话就摔门出去,受了一肚子气的吴哲亮终于忍到了极致,拔腿跟在他身后出去,开口便骂:
“任景川,你别给老子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就是我老爸手下的一条狗,你狂……”
啪--
装着意向合同的文件夹毫不手软砸到了吴哲亮左脸颊上,纸张和脸颊擦碰的声响,立刻让走廊上站着的一群人倒吸一口凉气。
恐怕连吴董事长都没有这样打过自己的儿子。
偏偏任景川的动作还优雅的像是丢垃圾一样,任由文件夹掉在地上,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自己的手。
任景川歪着头看着他,不急不缓的提醒他:“我去北京这趟紧急出差,是为了收拾太子爷您的烂摊子。”
说起这事,在场的人多少有些心虚,上周太子爷带着他的小队去谈收购,结果收购不成反被对方摆了一道,稀里糊涂签了条不平等条款,后来被任景川发现,火急火燎的带了律师过去洽谈,这事情才没有酿成大祸。
他才应该是那个找他算账的人,这太子爷倒是一点都不感恩,先骂起他来了。
太子爷摸着自己被砸的生疼的左脸,咬着后槽牙,却因为对方忽然阴沉下来的脸色如鲠在喉,那种蔑视一切的气场在告诉他,就算他是太子爷,那也是不需要放在眼里的。
颇有眼力见的李助理赶紧替自己的上司道了歉:
“任总,您日理万机,今天才下的飞机,又赶着来帮我们谈合作,今天是我们吴总给您添麻烦了,吴总喝多了,我待吴总给您道歉,对不起。”
李助理在公司呆了二十年,也是吴董事长特意调过来辅佐小吴总打理公司的,任景川的手腕她见识过,这次任景川也是被吴董暗自下了命令辅佐小吴总的人,大家本是一个阵营的人,是小吴总年轻气盛,不服管教,这才闹得这般难堪。
任景川把擦过手的帕子丢在走廊垃圾桶里,往电梯口扫了一眼:
“回去吧,回去好好和你爸告我的状,任某洗耳恭听。”
见任景川没有要和小吴总打起来的意思,一群人立刻见好就收,抓着满脸不服气的小吴总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时,任景川还听到李助理在提点他:
“爷,我求你了,离他远点不行吗,您犯不着去摸老虎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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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部电梯抵达一楼,任景川才折回去找刚刚被他安置在隔壁包间的温苒,他记挂着喝醉酒的温苒,急匆匆返回去推开门,被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只见正对门的玻璃茶几上放着一块拆开的退烧贴和带血纱布,韩谦满面愁容的蹲在地上,借着手机上的镜面功能给自己额头上贴纱布,看到任景川终于回来,韩谦指着自己额头上的纱布告状:
“任哥,你老婆打我,算工伤的,这算是工伤的吧!”
韩谦表示很委屈,几分钟前,他托服务员买了些退烧贴回来,他只是想帮她贴个退烧贴而已,谁知道这女人戒备心拉满,刚刚摸到她的额头就被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话筒敲了一棒。
所以说,像这种人畜无害的女人喝醉酒会变身美少女战士吗?
韩谦哪还敢和她说话,两人分别占据着屋子一角,心急火燎的等着任景川来救场呢。
任景川往沙发角落看去,果然瞧见温苒缩在沙发一脚,手上还紧紧握着打伤韩谦的“凶器”话筒,他朝那只受惊的小猫咪走去,伸着手,试探性的喊了她一声:
“苒苒,把话筒给我。”
温苒摇了摇头,警惕的仰着头打量着他,过了一会儿才乖乖的把话筒递到了他手上,任景川接走她的话筒丢在沙发上,顺势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把醉酒中的她拉起来,将风衣重新披到她的肩膀上。
他知道温苒认得出他,因为她完全没有反抗,甚至放下了所有戒备,安安静静任由他扶着她的肩膀。愣头愣脑的说了句:
“任先生,你家里进贼了。”
韩谦:“……”
任由她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胡话,两人一起护送她往楼下走,进了电梯里,心有余悸的韩谦还刻意保持了一些距离,他提到了刚刚自己查到的一些情况:
“裳凡和捷力酒店的床品合同好像是下个月到期,太太应该是来这边应酬的。”
“捷力现在的采购部部长还是那个酒鬼孙宇达?”天阳资本在捷力集团有不少股份,他在捷力集团年会上见过那位孙部长,大约了解过,这人出了名的嗜酒成性,深受酒桌文化的荼毒。
看温苒今天醉成这样,肯定喝了不少。
韩谦跟在他身边久了,知道他的性格,说道:“我有孙宇达的电话,不过是您一句话的事情。”
“不妥。”
任景川出声制止的时候,电梯刚好抵达一楼,他拢了一下温苒肩膀上风衣,先把温苒扶进停在路边等待的车里,扭头对韩谦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