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方才路过野地时候摘的,摘花之前,还特意环顾了一下周围,确认没人看见他,才敢弯腰下来,摘花的动作迅速,像是割麦子似的,毫无柔情可言。
摘完之后,他才发现不知道往哪里放。总不能跟个求爱的愣头青一样捧在手里吧?左右一看,只能往裤子口袋里塞,一把塞进去,十朵里压坏了八朵,他却浑然不察。
大好的天,今日训练完成得又快又好,盛司令心情原先也还不错,只是越往近处走,脸上的笑容就越凝固。
盼儿身上穿的是杜冰露替她置办的紧身马术服,蹬着短靴,一双腿笔直细长,再往上看,玲珑的曲线圆润挺翘,腰带束得紧,远处看上去,像是一只手就能把住。
金全难得领到单人任务,极其看重,盼儿不打中靶心他誓不罢休,对盼儿身上每一个关节的弯曲程度不停地做调整,务必要盼儿往神枪手的地位发展。
盼儿呢,能从房间里出来,在大山上晒晒太阳,动动胳膊手脚,喜上眉梢,金全那副正儿八经,不经逗的模样,总惹她笑,她笑起来又不知收敛,仰头乱笑一通,铃铛似的笑声在山间回荡,盛武杰听来着实刺耳。
盛武杰原先是特意挑了个年轻的,看上去心思单纯的孩子去教的言盼儿,眼下才发现这两个人年纪相仿,看上去倒是登对得很,登对得盛武杰牙痒痒。
他几步跟到后面,金全先见着人,躬身行礼:“司令。”
盼儿抱着她的枪杆,见到盛武杰,面上的喜眉笑眼顿时收拾干净,恭恭敬敬地朝盛武杰屈膝。
盛武杰看着金全的头顶心,搭在腰带上的手握成了两个扎实的拳头,那双浓郁深邃的眼睛,此刻像两个深不见底的山洞,呼呼地朝金全刮着阴风。
而金全对此毫不察觉,抬起头来,满眼的笑意,从袖子里拿出个小盒来,宝贝似的双手奉给盛武杰,道:“司令来得正巧,下官得了件宝贝,说是能给您治手,您回去试试?”
这小盒粉嫩粉嫩的,一看就是姑娘家的东西,盛武杰脸上松了口气似的一笑,打开小盒,一股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让他脸色瞬间僵硬,比方才还要阴沉百倍。
每次鼻尖游走在盼儿凝脂般的肌肤里,这股清泉水似的淡香总能在他脑中激起回应,顺着呼吸侵入他的肺腑,再游走到他小||腹脊|尾,绽出一阵阵|酥|麻。
香味和柔软的触觉混合在一起,总是叫盛武杰不敢吻得太用力,可冲动忍耐得久了又会积攒,小心翼翼的吻,到最后总会变成失控的牙印。
是了,就是失控。这是盼儿皮肤上的味道,一股轻而易举就可以让盛武杰失控的味道。
他不识香,压在盼儿身上的时候,总在心里一遍遍地问,这究竟是什么味道,山茶花吗,野玫花吗?他喜欢被这股香味包裹,闻的到花苞里的紧实柔软,每一次攀顶都是纯粹又极致的欢愉,一瞬间周围都化作虚无,满脑子只是言盼儿,言盼儿,言盼儿,还有她身上的味道。
这种味道拿在其他男人手里,盛武杰受不了,全身的血液都直往头上冒,眼睛愤恨地剐到盼儿身上。
“哪里来的。”盛武杰牙缝里挤出字来。
金全大概是天生少根筋,依旧笑容满脸:“小夫人赏的。”
这话说得坦白,是个人都能从中听出清白。
冤有头债有主,这债主是言盼儿,不知者不怪,但若真不怪,盛武杰就要被胸口这股气压死。他深吸一口气,朝金全道:“明天开始,不用教了。”
就算气死,盛武杰也还是握着分寸,活是自己给金全找的,真要抽巴掌,他也该往自己脸上招呼,绝不会乱撒气。
这不是什么严厉的惩罚,金全却和淋了场大雨似的,整个人蔫了吧唧,朝两位行礼,默默下山。
那盒香蜜,自然是被盛武杰没收了,他握着小盒,神色愠怒,一言不发地瞪着盼儿。
瞪眼这招,兴许对他的兵管用,但盼儿不是他的兵,不吃这一套,只当什么都没发生,屈膝道:“金先生走了,盼儿跟谁练枪呢?”
“我。”盛武杰毫不犹豫地回答了。
“司令教得不一定有金先生好。”盼儿抱着枪杆,语气里满是惋惜,看不见盛武杰就快要打雷的脸色。
小盒盖子上碎了条缝,盛武杰恶声道:“为什么送这种贴身的东西?”
盼儿从眼角里瞟了盛武杰一眼,说:“本不想送的,是想卖的,可金先生非不给钱,还把你搬出来,说你挖茅坑把手挖坏了,要把这送给你敷手,以还你救命之恩,那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白给了呀,你要是不喜欢我送他东西,就帮他把账结了吧,给了钱的东西,就不算送的。”
掉钱眼里的一段话,说得盛武杰目瞪口呆,不知道是该先为那一句话震惊,看着自己的手,愣了半晌,抬头没好气地说:“我他妈..." 到嘴的脏话硬生生被他憋回去,重新开口:"我什么时候挖过茅坑了?”
盼儿朝他抬了一眼,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像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盛武杰又问:“你卖这个干什么?我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
后一句话,不知怎地让盼儿心里很不舒服,也没什么好语气地回道:“我怕他太阳晒多了,也三十不到就成老头子了。你准不准备付账?一盒二十文。”
盛武杰挑了眉毛,眨巴眼睛,几番张口,终于问出来:“也?也,是什么意思?”
盼儿说着,就多了份强买强卖的意思,蹬直双腿,挺起胸膛,拉动机械,掰下枪栓,转身冲着枪靶毫不犹豫就是一枪,也不知道是要威胁谁。
而盛武杰毫无准备,被她这有板有眼的动作吓得心里一怵,脚跟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