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着马车,丰神俊朗的面容怎么瞧都不像是一个车夫该有的风度,霍言坐在左手边,嘴里嚼了一根不知道哪里摘来的草,江渊在车里没有瞅见这一幕,不然他定然又要说没个正行。 李希佩和霍言聊得来,大概率是因为其也喜欢嘴里嚼东西的缘故,两人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江渊听得开心,也觉得若是生活平静无波每天都是如此该多好,当然这是个奢望。 马车行至一条大桥之上,桥下大河肆意汪洋,李希佩忽然勒马而停,后面跟着的三辆马车依次停下,后面的陈安邦在车上站起身来,向前观望道:“江大哥!发生什么事儿,是碰见劫道的了吗?让我来处理!” 陈安邦跳下马车,飞快的跑向前面去,江渊从马车中出来,霍言没有第一时间警告,就表明并非危险事儿。 桥下大河湍急流淌,江渊驻足观看,一时间竟也是心中酸涩,眼眶湿红。 “江大哥,我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陈安邦着急忙慌的跑来,而后急刹停下脚步,顺着江渊等人的目光看去,一时间,陈安邦也愣在了当场。 浑浊的河水中,不时地有尸体飘过,长短不一,有的仰面朝天,有的肚皮滚圆,有的背部向上,也有的残缺不全,放眼望去,不胜枚举,更是有些还不如一只狗的身子大,江渊只觉鼻头发酸,其他人心情各有不一。 李大山始终站在马车旁不上前一步,他见过比这更多的尸体,更惨的案例,只不过那些人都差不多,皆是青壮,他们的马革裹尸为的是国家社稷,百姓安康,可过了这么些年,他们一帮人已经化为英魂,可这天下却依旧没有太大变化,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生命仍旧脆弱无比。 这破败不堪的南清天下,是最让他们这些将士伤心的,毕竟他们用生命换来的安稳,最后却并未如他们所愿出现盛世,反而是天灾人祸不断。 “江渊,我们该抓紧时间了,晚一步,就不知又要死多少人,最后一辆马车上的就别去楚州城了吧,让张仲带人走一队,我再带人走一队,最后一队你带着,我们就此分道扬镳,等天花稳定的差不多了,咱们在清江南碰面,如何?” 李希佩不愧是世子之身,最起码思想觉悟不愧,江渊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陈安邦见状扭头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又回去后面马车喊道:“李大哥,东西分三份,江大哥我们要分头行动了!” 李大山默默打开车厢,然后将医疗用具搬出,因为孙思朴的缘故,江渊对于这个方面很细致,所有的东西都是放在箱子里的,并且摆放整齐,三份用具,没用盏茶时间就被分好了,李希佩伸了一个懒腰,而后道:“行了,咱们也别耗着了,我先带一队人走,苏姑娘就跟着我吧,你也照顾不来,正好我跟苏姑娘也有些眼缘” “可以”江渊点头应了下来,然后又道:“不过苏佳愿不愿意跟你走,你得自己去问” “小菜一碟,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本公子呢?”李希佩自恋接话,江渊翻了一个白眼朝后面马车走去。 商量完了之后,李大山最后决定跟着江渊,鲁千机则是跟着张仲离开,李希佩带着苏佳已经三名扈从离开,三队人在过完大桥之后分开,东西南,三个方向。 ----- 江渊途经大河之后,沿着官道前行,路上几乎见不到行人,马车走的并不是很快,天子的圣旨传播需要时间,他不能走的比圣旨快,不然可信度会降低很多并且他也没有更多精力去场场布局。 陈安邦很不老实,行进的一路中车帘几乎都没有放下来过,李大山依旧驾车,霍言依旧抱剑坐在一旁。 路过青莲寺山脚,陈安邦忽然抓住了江渊的手臂。 “干什么?”江渊睁眼询问。 “江大哥,你看那些百姓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陈安邦觉得自己眼睛还是蛮好使的,江渊顺着其目光看去,果不其然,一大堆的百姓在青莲寺的山脚下,快速地向他们这里拥挤而来,驾车的李大山也看见了这个场景,稍微减缓了一些马车速度,然后就听见车里的少爷道:“停车看看是怎么回事” 马儿嘶鸣,江渊下车。 “少爷,这些人似乎是专程在这等您的,我瞧见人群中还混着不少的黄牛” 霍言站在一旁出声,江渊没有瞧见,他和霍言相比,眼力还是差了不少。 不大会,远处的众多百姓便赶到了眼前,不过没有距离江渊太近,大概隔了有两三丈的位置停下,这些百姓面黄肌瘦,神情有些是期待,但更多的是木讷。 江渊眼见百姓没人说话,于是他便开口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赶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请问您可是江世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开口,脸上尽是褶皱,方才霍言瞧见了,此人赶来之时,是被人驮着跑的。 “对,我就是,不过我已经不是世子身,跟大家一样,也是老百姓”江渊笑了笑,尽量让自己和蔼一些,他大致猜到了这些人拦住他们的原因了。 听到江渊承认自己的身份,老人当即就激动的跪了下来,众多百姓见状也纷纷下跪,然后就听到老人说:“江世子,我们可算是等到您了,还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村的人啊!” 江渊被这一跪吓了一跳,赶忙前去搀扶蹲下搀扶老人,“使不得使不得,您这是非要小子折寿啊,老人家,你起来说”他没有用多大力气就将老人扶了起来,其他百姓依旧跪地不起,老人只得先开口让人都起来,这才拉着江渊的手,声泪俱下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