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静是因为清楚这只是个误会,也想听听你的解释,可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你不愿说没关系,我问六皇子去。”他冷笑着道,“逼供的法子我有不下百种,一个一个试,我就不信他不开口。”说罢作势要走。
叶颜亲眼见过景行杀皇宫侍卫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哪经得住吓,赶紧拉住他,还顺手拉住了孟瑾年,终于放弃抵抗:“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眼见这事不说清是过不去了,叶颜只好拉着他俩坐下,将来龙去脉原原本本道出,不过没提六皇子曾拿剑抵在她脖子上。
见这二人好歹冷静下来了,叶颜趁热打铁道:“怎么着他也是皇子,又是孟瑾年的表哥,被人追杀无意闯进我的房间,我总不好见死不救吧?之所以没有及时告诉你们,一是他拜托我保密,二是怕你们知道后一个两个喊打喊杀的,结果呢,最终还是闹成了这样。”
她这番话倒将自身过错择个一干二净,活像个好心好意做好事还要被人冤枉的无辜者。
可在座两个男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景行抢先开口:“六皇子所犯何事你清楚吗,他说什么你信什么?他若是杀了人放了火跑到你房中避难,牵连你怎么办?倘若他是心肠歹毒之人,事后要杀你灭口怎么办?”
“对啊,怎么办?”话都被景行说完了,孟瑾年只能跟腔,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宴殊辞风流成性,万一他垂涎你的美色怎么办?”
这话就有点让人猝不及防了,叶颜忍不住睨了孟瑾年一眼。
“救人一事的确算我思虑不周,可我也并非圣母,什么恶人都救。但凡六皇子表露出一点点杀意,我脱险后自是第一时间离开房间,喊你们过来将歹人绑起来送官。”
景行嗤笑一声,“黑灯瞎火,你还瞧得出对方有无杀意?”
“这不用双眼看呀,对方若是心肠歹毒之人,大可在第一时间打晕我。若不想行迹败露,第一时间杀了我灭口岂不更省事?可他在那危机时刻仍保持礼度,好声好气对我解释缘由,说明他的的确确是走投无路一时情急才进我房里避难的。”
两人皆对她临危不惧且能分出心神辨别对方好坏的英勇表现深感佩服,十分怀疑这小姑娘是吃熊心豹子胆长大的。
还不止于此,叶颜思路无比清晰:“咱们必须好好审一审六皇子……”
两道不可思议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她尴尬了一秒,清清嗓子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审问不一定要用刑的嘛,难道你们不好奇六皇子与宣王有何过节吗?”
孟瑾年沉吟片刻道:“我从未听说他俩有何过节。宣王为了避嫌,鲜少与诸位皇子以及朝廷官员往来。而宴殊辞……”提起六皇子,他不由蹙起眉,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没个下文。
景行只当孟瑾年心里仍不痛快,不过也情有可原,无论换作哪个男人亲眼目睹未婚妻与别的男子躺在同一张床上,哪怕事出有因也做不到心无半点芥蒂。
为了给他们留有解除误会的空间,景行起身道:“我去热下饭菜,你们待会儿下来。”
景行一走,孟瑾年也不端着了,身子一扭背对叶颜,一副“小爷不高兴,小爷需要哄”的模样。
这让叶颜想起网聊常用的动态图,emo小人蜷成一团默默缩在角落里,让人忍不住想戳一戳……脑子里划过这个念头,她的手指也戳了戳孟瑾年的背。
才一下便让他破防了,转过身来时脸色已略有缓和,完全没有景行以为的“心里仍不痛快”,反而牵起叶颜的双手主动承认错误:“适才怪我太冲动,没有先听你解释,但我绝对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以为是宴殊辞他……”
“嗯,我明白的。”她回握住孟瑾年的双手摇了摇,挤出讨好的笑容,“这次我也有错,咱俩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好。”怎会不好,若她能一直这般乖巧多好。
孟瑾年心里软绵绵的,甜滋滋的,唇畔的弧度越弯越翘,可没维持多久,突然想到阿颜竟与别的男子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一整夜之久,他的表情再次裂开了,脱口道:“今晚你睡我房里!”
“……啊?啊!”
“不然呢?”他眉头紧拧,“难不成你还要同宴殊辞共处一室?”
叶颜觉得他这“护食”的样子还挺可爱的,“行吧,依你。”言语间带着点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孟瑾年所谓的“睡我房里”只是将自己的房间让给叶颜,他则去景行房里睡。
听松楼里没有其余房间,孟瑾年也不想去别处,到底放心不下叶颜。
叶颜还不放心这两个家伙同处一室呢!
果不其然,晚上才躺下矛盾就来了,两个长手长脚的大男人挤同一张床难免有点小摩擦,互相嫌弃你推我搡,谁也没法入睡。
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两人合计着让其中一个打地铺,虽说风餐露宿的苦他们也吃过,睡个地板完全不在话下,可谁也不肯“牺牲”自我让对方好过,一言不合又打了起来。
论拳脚功夫孟瑾年哪里是景行的对手,但脸皮比景行厚,拳头还没落在身上他便往床上一倒开始喊疼。
景行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也不对小侯爷客气,拽住他双脚脚踝想将人拖下床,孟瑾年双手牢牢扒住床头死活不撒开,口中大吵大嚷:“我睡不好你也别想睡,大不了咱俩耗一晚上……”
别说他俩了,楼里其他人也被吵醒了。
最终,叶颜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替他们解决了问题——两人一起睡地板!
两个地铺之间还以屏风隔开,免得他们又因为一点小摩擦闹起来。
说句大实话,她心里其实有过拿两条铁链将他俩拴起来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