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想必景行也心知肚明,却不想轻易暴露身份,这才有意露出马脚,引导天眼阁的人发现那些死士,为的不是让他去查那些人的身份,因为景行确定天眼阁也查不出那些人的来历,景行为的是给他提个醒,好让他提前增派人手保护叶颜。
景行如此在意叶颜,定也不想让她被自己牵连,可景行既然没有选择离开,是否表明哪怕此时远走,叶颜也无法脱离危险?
这些还只是顾长卿的猜测,作不得准,但他认为八九不离十。
景行于顾长卿而言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他自认没那个责任帮景行料理麻烦,景行惹出来的事当由他自行解决。
只不过以叶颜那对朋友义薄云天的性情以及胆大包天的行事风格,倘若知晓景行目前的处境,恐怕又要插上一手,因此还是瞒着她为好。
这样一个心机深沉、身分不明、目的不明、极可能惹出大麻烦的人,断然不能任其留在叶颜身边,哪怕叶颜不答应,顾长卿也会想方设法让景行远离她,甚至远离瑜城。
既然明着不行,大不了来暗的!
左右已做下那么多招她厌恨之事,再多一桩又何妨?顾长卿心中自嘲地想着,面带歉意开口:“阿颜,此事是我思虑不周,你就当我不曾提过好了。”
孟瑾年一看顾长卿都不坚持了,他也赶紧跟着倒口风:“对对对,我俩也就是随口一提,景行的事当然还是由他自个儿作主。”
顾长卿听了直摇头,也不知小侯爷是装傻还是真傻,自己分明一再要将他择出去,他还“我俩”?是生怕叶颜听不出“他俩”事先合计过么?
小侯爷当然不傻,他机灵着呢!他还清楚叶颜也机灵着呢,她明显已有所怀疑,自己若负隅顽抗,那才叫火上浇油,自寻死路。
偏偏叶颜同样了解顾长卿的行事风格,料想他定有后招。端坐身姿冷肃着脸表明立场:“景行是我的兄长,是我带来齐云的,他若真心想离开,我不会阻拦。可若有人从中作梗,逼迫于他,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别说,就这气势,若她手上再多把长刀,便同景行那日在溪边指责顾长卿与孟瑾年的情形相差无几了。
顾长卿闻言只几不可见微一蹙眉,孟瑾年却气得心口疼,莫说以为景行对叶颜有意,他此时几乎要以为这两人情投意合了!自己反倒像那棒打鸳鸯的恶人!
“你就这么在意他?”孟瑾年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这句话,每个字都像在牙间碾磨过,带着不可遏止的怒意。
“对,我就这么在意他!”叶颜同样以缓慢语速回答,微抬下巴,与孟瑾年对视的目光中带着点宣战的意味。
本就有些微妙的气氛顿时陷入僵持的局面,仿佛再不终止这个危险的话题,将要爆发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顾长卿也没料想到叶颜有如此激烈的反应,还仅仅只是提出让景行离开叶府而已,若让景行离开瑜城,那她岂不是真要找他拼命了?
这正是顾长卿一直担忧的事:孟瑾年与叶颜终将因景行而爆发冲突。
哪怕孟瑾年此时再信任景行、再不计较流言蜚语,心里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怨念。只要景行多留在叶颜身边一日,那点怨念便会慢慢增长,最终压抑不住爆发出来。
这不,眼见叶颜如此维护景行,孟瑾年不生气才怪!
毕竟受流言影响最大的人其实是小侯爷。
以叶颜那性子根本不会在意别人说三道四,顶多为了不让身边的亲朋好友为难而在外收敛一下言行;而景行在外人口中甚至连个具体姓名都没有,谣言对他造成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小侯爷却不同,在齐云的知名度比他老子还大,关键还尽是些不好的风评,小侯爷打个喷嚏估计都能引发无数人的无数种猜测!那些流言蜚语大多是冲着他去的,无数人都巴不得这位尊贵无比的小侯爷多受些磋磨。
正如顾长卿所想,此时孟瑾年心里只觉无比委屈。
当初孟瑾年选择留下景行,可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简单,他承受的压力比景行大多了!首先是叶太傅的白眼,再是他母亲的埋怨,就连圣上也过问了,可他却顶着这些压力,以一己之力力排众议,非要成全景行留在叶府。
孟瑾年自问对叶颜一心一意,满心满眼只有她一人,朝思暮想,巴不得每时每刻都跟她待在一起。
可叶颜呢,她心里装了太多人太多事,总顾虑这个担心那个,放不下这个维护那个,何曾考虑过孟瑾年的处境,这让他如何不怨?
如今想要终结这场对峙,唯有一方做出退让。
无奈之下,顾长卿只能暂且放弃心中打算,先调和这对小情侣的感情矛盾:“此事是我提出的,与小侯爷无关,阿颜你有气冲我发好了,别让小侯爷为难。”
“我为难他?”叶颜嚯地站起身,一手指着孟瑾年怒气冲冲道,“你何不问问他说过什么混账话!”
孟瑾年也是气糊涂了,埋在心底的不该说的话冲口而出:“你倒是说说看,哪有义妹为义兄置办衣裳的道理?哪有义妹想要带着义兄一同嫁去夫家的道理?倘若我对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义妹关怀备至、百般维护,你心里会痛快吗?”
这番话倒将叶颜说得怔住了,一时间还真无话可驳。
景行在她心里至关重要,可孟瑾年于她而言也至关重要,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哪个她都疼。
这真真是取舍两难!
她重新坐下来,缓了缓脸色,语气也软了几分:“好嘛,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为景行着想,可景行几次救我性命,我就算给他当牛做马也不为过吧?别说跟他结为义兄妹了,哪怕让我拿他当生身父母供着也成啊!我可不得多关心关心他,维护着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