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宝玉,“来,快拜见祖母。” 两个孩子显然是提前被过的,见“拜见”二字,就把两只小手握在了一起上下摆,嘴里拖着长音喊道:“孙儿(孙女)拜见祖父祖母——” 上了年纪的人,都避讳言及生死,喜爱寓意兆头好的东西。 迎春和宝玉都被养得胖乎乎的,揖的时候就像是年画上的福娃娃一样,怎不让贾代善与史太君喜爱? 贾代善当即就把宝玉抱了过去,在怀里颠了颠,对贾赦道:“你们把孩子养得好,我抱着都坠手。” 哪知道贾赦立刻吹胡子瞪眼,“别提了,您不知道这个孽障,可把我给气得不轻。” 旁边的张夫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决定还是在老太爷和老太太面前给他留些脸面,不揭穿他了。 这话贾代善可不爱了,马上就瞪了回去,“你喊谁孽障呢?说得好像你小时候不气人一样。” 贾赦缩了缩脖子,嘀咕道:“那我也没跟他似的,小小年纪就知道要漂亮丫鬟抱,还想吃人家嘴上的胭脂。” 虽然贾代善年纪大了,但因着日常锻炼,又勤于养生,那是眼不花耳不聋的。 父子二人离得这么近,贾赦的声音虽然小,却不耽误贾代善了个一清二楚。 “什么?”他老人家简直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大胖孙子。 宝玉也抬头看他,还对着他露一个软乎乎的笑容。 贾代善的心脏一下子就被击中了,他狐疑地看向贾赦,“不会是你编来冤枉我小孙子的吧?” “我冤枉他?是您在冤枉我吧?”贾赦觉得自己才是真的冤种,声音一下子就拔高了三个度。 下一刻,他的脑门就和亲爹的手心来了个亲密接触。贾代善瞪了他一眼,“嚷嚷什么呢,让街坊邻居见笑话。” 贾赦憋屈地压低了声音,却仍在替自己辩解,“我真没冤枉他,不信您问太太,要么问瑚儿和琏儿也行。” 这些可都是他的证人。 贾代善看了看怀里可可爱爱的胖孙子,心里始终不肯相信,不由期待地看向贾瑚。 贾瑚干笑了两声,说:“太太发现他这个毛病之后,特意掰正了一番,如今已经好多了。” 虽然还是更喜欢亲近年轻女子,但至少知道不啃别人嘴上胭脂了。 也就是说,贾赦说的都是真的了。 贾代善目光复杂地看着宝玉,一时不知道该何评价。 倒是探春觉了两分亲切,暗道:看来,不管宝玉是谁的儿子,性子都不会改变。 她又想到:既然这辈子女子可做官,那男儿为什么就不像宝玉一样喜欢摆弄胭脂水粉呢? 世间既然有她这样恨自己不是男儿的女子,再有一个像宝玉那样恨自己不是女子的男儿,又有什么奇怪的? 见她一直盯着宝玉看,史太君趁机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气氛,“哎哟,咱们探儿是想和哥哥一起玩?” 她抱着探春上前,“这是你宝三哥哥,这是你迎春姐姐。” 乍见故人,探春心中百感交集,脸上却露了甜滋滋的笑容,“宝三哥哥,迎春姐姐。” 倒是是迎春大一岁,时已经口齿清晰地还礼了,“探春妹妹好。” 宝玉虽然也是天生的聪慧,却比不过探春这个老黄瓜刷绿漆的,只磕磕绊绊地喊妹妹。 史太君见三个孩子如亲近,便让鸳鸯领着他们内室去玩。 一看见鸳鸯,宝玉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张着双手让鸳鸯抱。 这么可爱的孩子,谁忍心拒绝? 鸳鸯伸手接过来,又让两个小丫头分别抱着迎春和探春。一路上宝玉姐姐长姐姐短的,半点没有方才说话的磕绊。 这下子,贾代善和史太君是彻底相信了,自家这个小孙儿,真是生来就与众不同。 只是这个与众不同法,一般人家都不会想要。 史太君再三叮嘱张夫人,“宝玉可得好好,哪怕将来不做官呢,至少得好好做人。” 张夫人郑重地点了点头,“老太太放心,儿媳一定好好他,让他知道什么事做,什么事不做。” 一家人说了会儿话,就有守门的小厮来报,说是左邻右舍知道他们二老的儿孙来探望父母,各自都让孩子送来了四色糕点。 小门小户邻里间感情更加浓厚,史太君自然不会推辞,让人把那两个孩子领来之后,收了他们的礼物,又拿贾赦带过来的各色月饼,把他们的食盒装满了。 “这是我们家自己做的月饼,也给你们带回去尝尝。” 两个孩子乖巧地倒了谢,各自提着自家的食盒告辞了。 张夫人冷眼看着,心里才彻底放下:看来,老太爷和老太太在这里,日子非常不错。 ===== 第二天就是八月十五,贾赦有尽孝道的名义,把烦琐趣的宫宴给躲过去了,傅玉衡一家四口却是没这个福气。 今次的合宫大宴,坐席上添了些新面孔,都是这次选秀入宫的嫔妃。 傅玉衡特意往那边扫了一眼,目光在元春脸上顿了一下,就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