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逾矩。 尽管他从前便知晓季子焉其实处处看不上当时身份低贱的他,对方也从未使任何见不得人的手段。 原来竟是隐而不发,这般耐心,当真较常人难及。 再看对面之人,元烨霎时脊背一凉,尤似与深渊的毒蛇凝视对望。 直到他身上的血都变得干涸,一垂,四肢无力地坠向地面,终是没了生息。 季子焉冷冷擦净手指上溅落的鲜血,沉默地转身离开幽暗阴冷的地牢。 **** 宁国公府内。 少女在青年怀安稳熟睡,宁珩心颇感慰藉。 他这边虽然想好欲辞官离京,唯恐季子焉那边并不会轻易放人。 与元烨糊涂到死,连自己身边亲信原是宁珩的人一直潜伏于他手下都无从知晓不同,季子焉经别院一,以说是对宁珩手隐藏的势力了若指掌。 所以算宁珩想要脱身,季子焉求心安也会让他脱下一层皮,况且宁珩从不觉得季子焉真似表面瞧着那般敞亮清越。 从前宁珩也只是出于个人感觉怀疑他,如今是有了确凿的证据,季子焉的真实面目,从他贬元烨庶民又发配他至偏远蛮荒之地后,元烨无故身死能瞧见端倪。 若元烨当真只是死在了路上,宁珩也不会加重疑心。 起因是他害怕元烨狡兔三窟留有后手,一路都派人暗监视着他的动向。 谁知这一盯,便让宁珩察觉问题所在,倒不是元烨炸死逃脱,而是另有其人他的假死做了身份。 那人正是季子焉。 元烨没有真的死在发配蛮荒的路上,而是被季子焉设计,佯装成元烨假死,借一招偷天换日将人从囚车里掉包换了出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至于说元烨如今身在何处,宁珩猜想,多半是季子焉安排的某处暗牢。 再说季子焉他何要这般做,宁珩冷冷勾唇,那便不得而知了。 所以如今要从城府颇深的季子焉手下辞官离开,未必是一件简单之。 相反,若宁珩轻易暴露辞官之心,季子焉表面未必会与他难,但背地里说不准会做出怎样的。 况且如今宁珩不是孤身一人,即使宁国公早已退隐,宁府并不会因此受到多大牵扯,但他与温雪杳的是夫妻一体。 他有阿杳在,凡必要掂量周全。 少女的皮肤娇嫩,只是方才在冰窖内要了她一次,便在她身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他抱着人清理完身子,才将她放到床里。 一觉天明。 第二日醒来,温雪杳嗓子都是哑的。 宁珩让小暑给她带,说是巳时会差人接她一道入宫。 这儿昨日宁珩与她提一嘴,道是季婉婉邀她。 此时本不新奇,是以温雪杳也未多放在心上,反倒是若季婉婉不找她,她才觉得奇怪。 如今季子焉贵新皇,连带嫡亲妹妹季婉婉的身份也升公主,算是受邀入宫,也与往昔大不相同。 及此,温雪杳特意挑了一身素净雅致的宝相花纹缀月白色长裙,腰系藕粉色飘带,发簪支金镶玉蝴蝶纹钗。 既庄重端方,又不会太死板沉闷。 洗漱更衣完毕后,她瞧着脖颈间的红梅,又拿脂粉细细遮去,这才算梳妆整齐。 等拾掇好掐着时间,温雪杳踏上马车。 宁珩等在宫门口,温雪杳遥遥一眼,便准确锁住对方挺拔显眼的身形。 人一道入宫,但目的地不是一处。 宁珩需得前往御书房,而温雪杳则是要去季婉婉如今所在的清月宫。 等到了一处分叉口,宁珩捏了捏温雪杳柔软的指尖,那双寻常温柔缱绻的漆黑眸子,此刻暗含几分深意。 即使昨日行那般亲密之,如此在大庭广众下被对方深深凝视,温雪杳是偷偷红了脸。 宁珩浅笑,帮温雪杳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在她察觉到自己情绪变化之前,目送她被宫人带走。 走出几步,温雪杳含笑回眸,用口型同他无声比划道:“我等夫君一同回家。” 宁珩淡淡笑着,边朝她挥了挥手。 温雪杳来到清月宫后,见到了如今已贵公主的季婉婉。 她按照礼制朝对方行礼,季婉婉连忙抬手,“雪杳妹妹不必许我多礼。” 瞧着对面明眸皓睐的季婉婉,温雪杳心恍惚,半月前珠圆玉润的人儿,如今消瘦了整整一圈。 也是,先逢兄长临危遇难,又得知父亲病故的消息,接连的打击降落在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身上,如何能遭得住。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能如季婉婉在这般,已算是心宽。 温雪杳有心陪季婉婉舒舒心,待在清月宫的时间便久了。 畅聊许久,季婉婉不知想起什么,眉间的愁色忽又聚起,“阿杳,你记得前日子有消息说你表兄路玉沿水路赶往上京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