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厥过去。
可现在的她还能叫谁来帮忙?她的脑袋里将人迅速地过了一遍,沈琤,他,他会过来吗?
他说了自己是去学校有事的,机会如此的难得,他出去怎么可能不去看那个他喜欢的女孩子呢。
自己打电话过去会打扰到他——
可另一个念头,自然又在想着,可自己愿意出钱买他的时间,他那么缺钱,他一定会来的,只要自己出得起一个他无法拒绝的价格,他一定会来的。
自己可真卑鄙啊,易梨模糊地想着。她意识到自己的手不停地在抖,连看手机号码的时候视线都是模糊了。
“冷静,冷静,要冷静,洛医生说了,这不过是心里副作用,我没有看不见,这是被大脑欺骗了……”易梨很少有这样严重的时候了,她自己都有些无措。
易梨刚去国外上学的时候并不适应,她喜欢创作,却不太擅长于人交往,在当时的圈子里,她自己是游离在外的。
因为孤单,她就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做景观模型上,父母远在国内,忙碌的生活更无暇管她,以至于到最后易梨晕倒,洛医生说她心理上出现了问题时,父母是不信的。
并非大的毛病,只是一种人群恐惧症。易梨在人多的地方容易紧张从而造成晕厥,根本上可以归为一种焦虑症。虽然洛医生开导过她很多次,说如果你不将这当做问题,它其实很容易战胜,甚至很正常的。
易梨记得自己在父母嘴里听见的:“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病?”
她便不喜欢奇怪这两个字了。
湿哒哒的水珠沿着她的鼻梁,下颌的轮廓滴落下来,易梨的视线始终是模糊的。她还没倒下,但世界已经天旋地转。
她想,自己还是很坚强的,没有哭。
电话已经拨了出去,那边出其不意地接的很快。
“沈琤、沈琤。”易梨是先开的口,她怕被沈琤拒绝,怕听到那边的人说自己在忙没有时间,她太想去依赖一个人了。所以她先说,“可不可以来……接我。”
易梨没想到,自己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哑了。
其实她的耳边好多声音,她都听不清沈琤在那边说了什么,但那句“你等着我”倒是听明白了。
电话似乎还没挂断,易梨却没什么力气去管,甚至还在想刚刚沈琤是答应自己要来了么?
南大离这里有要跨越半个城区,等他到了,或许自己已经倒在地上不知道是被人发现了还是没发现。
她笑了一声。
但沈琤答应来找她,这让易梨感觉到了一种被无条件支持的错觉。
洛医生曾说,如果感到害怕,觉得自己即将要昏厥,那就抓住那个让你觉得能够相信的人的手,相信他会将你接纳。
抓住那个人的手。
易梨深呼出一口气,朝着虚无的半空伸出手去,身体却在往后仰。
怎么可能会有人抓住她,易梨倒下去之前这么清晰地想着。
她的意识混乱,所以不知道外面已经过了多久,也听不见外面响起的脚步声。整个人都仿佛置身于冰凉海水中缓缓往下坠,几欲窒息。
有人冲了进来,不仅有宽厚温暖的怀抱接住了她,还将她伸出的手握住。
“易梨!”
来人从来没有过这般着急的声音,易梨猛地睁开了眼睛。
沈琤就好像是毫不犹豫地跳进寂静海面的救生员,坚定不移地握住了她的手,还托着她往光明之处上浮。
“沈琤?”易梨一眨不眨地看着沈琤,这么近的距离,她已经被人抱进怀里了。易梨身上的水珠,已经打湿了沈琤身上的西装,洇出团状的水渍。
她微卷的长发前面都已经被打湿,还在往下滴着水,衣服上也有,整个人都显得湿漉漉的,眼圈和鼻头也是红的,看着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就像个小可怜。
“你……”易梨被他扶着想起来,但自己的视线在看到沈琤的那一刹那,心里某个一直绷着的弦就“啪嗒”一声断了,心脏还在剧烈跳动,但不是那种害怕而慌张的跳动。
她的鼻头酸涩,却明明不是因为要哭,可那憋了许久的眼泪似乎马上就要夺眶而出。易梨现在恢复的一点点力气,都用去死死咬住嘴唇。
“怎么会搞成这样的?”沈听肆的语气冷沉,但下一秒他就调整了自己的音量,“谁欺负你了是不是?”
“……我们,先回寺里。”易梨摇摇头,嗓子干的厉害,“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别说话了。”沈听肆听出来易梨说话的费劲。
现在她还在他的怀里,易梨莫名别扭地想着既然有喜欢的人了,还和自己这样算什么,她便想退开:“我自己可以走。”
沈听肆默不作声,他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但易梨才挣开他的一只手,自己动了半步,便腿软地要跌下去。
她之前的情绪波动太大了,所以现在一旦放松下来,整个人就开始变成了真正的脱力状态。
“这时候就不许再逞强了。”沈听肆又不知道到底是谁让易梨变成这样,但他很清楚一定是受到了大的刺激。
而易梨,根本就没有找她的老公,而是选择找了自己。
这说明她嫁的那个人究竟有多不称职?
想到这里沈听肆的心情就更加不好。
他所有的耐心,都毫不保留地给此刻的易梨。
这次,他是直接将易梨的手和自己的牵住了,另一只手揽住了易梨的腰,低声说:“我抱你出去。”
易梨想要拒绝,但她现在没有拒绝的能力,因为自己确实是走不动。她默许了这个意见,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