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玉适时开口帮着劝说:“姑娘,还是等找地方安顿下来再说吧。玉树的伤……她好歹一个女子,眼下这么多人看着,当真是不方便。” 她这话说得隐晦,沐云歌不由眉头紧皱,这是伤在了哪儿,不方便她当众查看? 沐云歌起初以为,玉树是在寻找自己的过程中磕碰到了,在瞥见玉树背后一大片晕开的淡黄褐色痕迹,顿时面沉如水。 那是血污被汗水晕开以后的颜色,那么一大片伤口,该有多疼? 李铁牛说得没错,从伏霖山这边下来,确实有个小镇子,地方不大,看着还挺有人气。 而且,这镇子的设计也很巧妙,好似杂乱无章,实则把这边下山的出口截住了。 沐云歌跟楚元戟原本就走了一整天,这会儿到了镇子上早就已经人疲马乏的,也不太适合赶路。 最终由楚元戟拍板决定,暂时先在镇子上休息一晚。 沐云歌知道他的意思,自然不会反对。 剩下那些人……除了莫言带着定王府的人、八皇子的手下,还有德仁堂的伙计先回了京城,楚元胤,玉树,杜随,常湘玉都一起留了下来。 镇子算不上繁华,就连客栈也简陋得很。 因为伏霖山内的发现,一路走来沐云歌仔细留意,果然观察到了异常。 路边的房舍建的随意,可那些小摊小贩看似忙碌,实际上眼神一直不住地往他们身上瞟,隐隐透着几分精光。 不仅如此,在客栈吃饭的时候,端菜的小二虎口都有明显的老茧。 幸好,饭菜都没有问题。 沐云歌想到,这整个镇子或许都是天罗宗的地盘,隐隐有点担心。 相比之下,毫不知情的楚元胤就没心没肺的多了。 这一路,楚元胤一扫刚见面时候的凄惨模样,顺利找到了七哥七嫂,他整个儿都肉眼可见地容光焕发起来。 他一路缠着楚元戟,让七哥给自己讲山中“奇遇”,同时食欲奇佳,美名曰说他这些天亏着了,也该好好进食补补。 楚元胤这小子,还点了好几壶酒。 可眼下他们可能身处虎狼窝,万万不能喝多了。 沐云歌正想暗中提醒楚元戟,却被男人抢先一步,暗戳戳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歌儿尽管放宽心。” 一切,都有他在! 既然男人心中有数,那沐云歌自是放松了几分,安全的事情楚元戟自是会操心,跟这男人在一起,总能让她安心,莫名的安全感。 沐云歌和常湘玉搀扶着玉树先回了房间,这丫头的伤势得尽快处理。 玉树格外安静,似是不愿让大小姐担心她的伤痛。 “大小姐,奴婢的伤……真无大碍……” 小丫头不肯脱衣给沐云歌检查伤情。 沐云歌顿时黑沉下脸:“你到底脱不脱?如若再不肯脱,那我就要亲自动手了!” 看她们主仆二人胶着,常湘玉上前劝解:“玉树,姑娘也是担心你,不论伤势如何……你都得让她看一眼才是。” 她说完,又凝了眼沐云歌,欲言又止:“沐姑娘,您得有个心理准备。” 玉树死活拦着不让她看,现在常湘玉又说这样的话。 沐云歌目光越来越沉,抿着嘴角直接去扯玉树的衣服。 扯到一半,玉树已经疼得冷汗淋漓,而随着衣裳被扯开,沐云歌这边再也不敢乱动了。 玉树的整个后背全都溃烂,脓水跟血液混在一起粘在衣服上,脱衣服时就跟要生生撕下一层皮来! 见状,沐云歌脑子嗡地一下,觉着手都在抖。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搞成这样!” 话出口,才发现声音哑了。 一旁的常湘玉也是目光颤抖,不忍直视,哑声道:“是我,是我拿针,逐一挑破的。” 闻言,沐云歌豁然扭头看她,眼底冷意迫人。 常湘玉意识到对方是误会了她的话,连忙摆手解释:“是……玉树受了棍刑,瘀血全都聚集在了皮下,若是不挑破放出来,这皮肉就都得坏了。我帮着破皮只是为了要疗伤,原本清完创口得好好歇着,可她不听,非要一起跟着进山找人……” 原来……如此。 沐云歌冷静下来,十指紧握成拳:“棍刑……谁打的?天竺呢?” 她离开时两个丫鬟还都在小院里,就算出门也不过去德仁堂帮忙,怎么会被人施以棍刑? 况且玉树本身功夫还不错。 玉树沉默了片刻后,才嗫嚅出声:“大小姐……这事儿不怪夫人。夫人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小姐,便去了乡下庄子找人,留在庄子里的婆子生怕担责,就把我们压根没去乡下的事情给交代了。后来夫人暗中派人满大街地寻,恰好遇见了天竺,就把她给带了回去,奴婢得到消息也回去了。夫人见不着小姐很生气,说你眼里没有她那个娘,奴婢生怕夫人起了误会,只能如实交代小姐进山数日未归的事。后来……定王殿下失踪的事情传了出去,夫人才把小姐也进了山的事情告诉给了沐大人,沐大人一气之下便让人杖责了奴婢和天竺。” 其实她这还好一点,好歹有点功夫在身上,体质好撑得住,天竺那丫头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