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沈梦桢又看了他一眼:“许小公爷与传闻大不相同。” 许莼满不在意:“万千世人,与我何干。先请这边走。顺亲王世子已到了,一会儿我为先引荐。” 沈梦祯看他进了二门,一路回廊高阔,雕栏花墙上嵌着琉璃,屋宇精洁,花木萧疏,回廊两侧就着山石引着山涧溪水蜿蜒下,远处几处亭榭参差,山风荡漾,涧石清寒,更有数只不品种野禽白鸟栖息其中,天地自恰,毫无穿凿。又有远处不何处亭台,远远传来琴笛,调清韵,入帘栊,宴上品味十分卓绝。 他心下暗赞一句,与许莼一路行进了别业大堂之上,眼见正是一处敞厦,边游廊上全琉璃明瓦,分敞亮,又能在游廊上观溪赏鱼,垂钓,敞厦内已立了数面云母贝屏风,上面挂着数幅字画,细看全是画鹤。 原来这才是观鹤宴意,沈梦祯心下点头,走过细细一副一副赏鉴来。 厅堂中四面都是琉璃窗,光线明亮,还额在画旁点上了许多粗如儿臂巨烛,蜡烛后都设着明镜,反射烛光,所有画都看得清清楚楚,纤毫毕现。沈梦祯一路行,果然看到诸般鹤画,有于松下徘徊,有翔于九霄,有湖边群聚,有独鹤孤飞。 甚至还有那幅鼎鼎大名《瑞鹤图》,青蓝色天上群鹤散飞,如云似雾,清妙绝伦。他不走过细看,这才发现这却是摹画,但摹得极佳,那青蓝色晴空尤为醒目,颜色亮丽,鹤身白色颜料亦隐隐闪着珠光,鹤眼漆黑发亮,十分醒目。 他目光一亮,站在画前不了,许莼看他独对这一幅有兴趣,笑道:“先也喜欢这瑞鹤图吗?这却是摹画。” “原画藏在宫中,我见过一次,构图大胆,静相宜,格调清俊潇洒,色更是细腻绝伦。”一个音在后头响。 许莼转头看到却是谢翡数人从屏风后转过来,柳升、李襄瑜、盛长洲等正陪在后,连忙笑着作揖道:“小王爷,我来介绍,这位是沈梦桢沈先……” 沈梦祯做了个揖,谢翡眸光闪,笑道:“原来是诗酒风流沈大人,久仰久仰。” 大人?许莼一怔,谢翡一旁那位李先已冷哼了:“沈大人果然交游广阔,但凡士林文人,菊坛名角,歌姬戏子无所不交,青楼翠馆无所不至,就连今日这山野清宴,竟然也能引来沈大人。” 沈梦桢看到那李先,已微微改了面色,也冷笑了一:“我道是谁呢!我要道原来是李相在此,我是断然不敢来污了李相眼——却不停职在家反省李相,反省得如何了呢。” 一时李梅崖脸色微变,谢翡连忙笑道:“我今日受邀,听说许小公爷很是收藏了好些名画,这才邀了李相一来赏鉴,既然得遇沈大人,闻说沈大人亦是胸罗星宿,学识渊博,画兼绝,正可以画会友。” 谢翡身份高贵,又样貌俊,如此恭维他,沈梦桢一时倒不好继续针对李梅崖,只能拱手为礼;“小王爷谬赞了,我也是听闻许小公爷这边有几幅古画,朋友推荐,特意来赏鉴。” 许莼连忙笑着上前介绍了一回,见礼了一番,心中却想着适才小王爷带着李梅崖来,也仔细介绍,只说是李先,如今看来,都有些来头。他让着列位宾客了正堂入座,命人上茶上菜,到底找了个机会给柳升使了个眼色,出来悄问了是否道那两位“李先”、“沈先”来头。 柳升原是个消息灵通,自然了解,悄和他说到:“我小公爷诶,谁想到你能请到这两位大佛哎。李梅崖就不说了,贫寒举子,随母改嫁后考上科举回归姓,耿直不阿,才干一流。内阁最年轻大学士,副相!前些日子不道如何触怒了皇上,皇上命他在家停职反省,如今朝中正观望着,也不皇上之前一贯倚重他。” “另那位沈大人,可真就是名在了,他是两榜进士,又是豪门世族出身,他父亲也是入阁做过相爷,祖母还是公主。可惜尽皆不在了,门庭凋零。着长辈尽皆不在了,一个人无人管束,从年轻时就有不拘形迹,放浪形骸狂名,听说文才极佳,画都好,还十分旁学杂收,擅弈棋蹴鞠,又偏有个爱好,爱唱戏,甚至时常在自己家里私人堂会客串登场。” 许莼听着笑道:“听来确实是个诗酒放旷风流才子啊。” 柳升道:“可不是?着他才华极好,原在翰林院里清清贵贵待着做翰林侍讲学士,之前李相还入阁时候,在御史台做过一段时间御使大夫,就看不惯他,似乎参了他一,淫邪纵情,有伤风化。你也道,今上极严谨深沉,只看重那守正务实官员,最不喜轻佻浮躁,于是将他黜落到了礼部做了个小主事,据说是御口说了,让他到礼部学学礼。” 许莼一怔:“原来是这般……” 柳升道:“可不是吗?这下两人就结上了仇,京里宴饮,都是要打听着两人错开了请……” 许莼若有所,柳升道:“也不道你怎么请来,依我说你还是离他远点,毕竟今日主宾是小王爷,李相可是小王爷带来。再则,李相一贯实干,这突然触怒皇上,也只是停职在家反省,并有什么处分。皇上还是倚重李相,迟早是要复,你还是莫要得罪他为妙,他性子执拗,耿介刚直,这些年他参倒皇亲国戚,也不有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