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苹果,末了深吸一口气,满脸不服气地张嘴使劲咬了下去,泄愤般倒进座椅,臂弯枕在头下,闭眼大口嚼了起来。 嚼的时候,右腿还小心翼翼地刻意翘着,分明是刚才疼得狠了,记了教训,不敢再拿伤腿较劲。 这下吴凯岚也笑出声了。 “以上是我表演的全部内容,谢谢老师。”夏星燃礼貌道完结束语,再坐起身,神态已经恢复如常,只有眼睛仍是亮的,在阴影里也透着光。 “剩下的苹果也吃完吧,得亏是免洗的,不然吃坏肚子可怎么得了。”廖长青乐呵道。 夏星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吴导一说可以用道具,我想着不用亏了,就挑了一个好发挥的。” 苹果是“黄太平”的品种,只有小孩拳头大小,他三两口就把剩下的吃了干净。 “我看你是饿了,特意挑了个能填肚子的吧。”吴凯岚的小眼睛里放了光,调侃完了客观点评,“即兴发挥得不错,表演也算完整,比我预想的要好。” 评价内容比较保守,语调里的夸赞却没遮掩。 吴凯岚前倾身体,两手扣在膝前:“接下来咱们简单聊几个问题,想到什么答什么就好。你——” “你为什么没把苹果砸出去?”副驾的白晓芬乍然打断。 吴凯岚扭头瞪她,好气又好笑:“嘿,你不是不看的吗?这会儿插什么嘴呢!” 白晓芬胳膊支在扶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偏过了身:“姐姐已经上楼去了,你就算扔出去也碰不到她,为什么不砸到楼道上呢?” “因为她是姐姐啊。”夏星燃从容作答。 白晓芬追问:“是出于对姐姐的尊重?” “不是,”夏星燃坦言,“是害怕。” “害怕?”不止白晓芬,其他两人也被他引起了兴趣。 廖长青:“细讲一下。” 六只眼睛齐刷刷地投射过来,夏星燃感觉自己就像被探照灯对准了一样。 他舔舔嘴唇,如实说道:“现实生活里,很多姐姐都对弟弟有血脉压制,角色摔伤了腿就得挨骂,肯定从小没少受姐姐管教。砸东西这种事,往轻了说叫浪费食物,往重了说叫挑战姐姐权威,万一姐姐听见动静又下了楼,那可能就不止挨顿骂那么简单了。” 毕竟爸妈打孩子容易心疼,姐姐打弟弟,那就是拳拳打肉,动真格的了。 “所以我觉着,顶嘴放狠话八成已经接近极限了,我饰演的弟弟应该不敢对亲姐姐火上浇油吧。”夏星燃顿了顿,又接着说,“当然,我也稍微动了点小心思。在车上很多动作都不方便做,我只能借用别人没有的道具,试试能不能创造一点小优势了。” 他不藏不掖,和盘托出,倒让听他解释的三人若有所思起来。 事实上,试镜房间里备下的的道具只会比车上更加完备,但用到道具的演员里,要么把玩物品,表现弟弟烦躁不甘的情绪,要么将道具扫到地上,借此烘托内心的愤怒。 像刚才那样想砸苹果,又心虚后怕咬进嘴里的,从始至终只有夏星燃一个。 很独特,又很真实,让人轻易就能看出,吵架双方真的是一对血浓于水的亲姐弟。 “你多大了?”白晓芬问。 夏星燃:“刚满十八。” 白晓芬:“家里有姐姐?” 夏星燃迟疑了下:“有个弟弟。” 白晓芬:“受过表演培训吗?” 夏星燃摇头:“没有。” 一张白纸。 三人默契地交换眼神,吴凯岚从白晓芬脸上看出了久违的兴奋。 想起这老太婆先前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吴凯岚神清气爽地挺直了背:“我记得你中间好像说了一句,不如把腿摔断算了,以后就不用再管姐姐的事了。意思是……弟弟的腿是因为姐姐摔伤的是吗?” “差不多吧。”夏星燃道。 吴凯岚问:“理由呢?台词部分你是怎么想的?” “没怎么想。”夏星燃老实交代。 吴凯岚:“???” “吴导,您给了我三十秒的准备时间,我能力有限,只够想清怎么处理那个苹果。”夏星燃扯嘴笑着,实话实说,“非说怎么想的台词……我只是假装自己就是那个弟弟而已。” 吴凯岚听得一愣。 夏星燃:“如果是我,不计后果把腿摔伤,应该是为了帮姐姐出头;火气上来和姐姐大吵,应该是嫌姐姐不理解自己,心里委屈吧。” 这下白晓芬和廖长青都有点惊讶了。 “你再让他多演一会儿,没准能把后面的情节演个七七八八。”廖长青附在吴凯岚耳边,轻声打趣道。 吴凯岚神情复杂,仿佛踩了狗屎又中了奖。 ——这小子设想的情节内容,几乎和剧本里写的相差无几。 生活观察敏锐,想象思维活跃,表演细节到位,尽管有些瑕疵,但…… “是块璞玉。”廖长青在吴凯岚肩上按了一把。 之后再提的问题就随性得多,夏星燃有什么答什么,不懂不会的事情也大方承认,倒让人心里更生好感。 不知不觉间,车辆行驶到茶楼附近的路口。 夏星燃下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