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句,方咛听得很清楚。 “叫律師再同佢傾一次,傾唔嚟,殺咗佢。(叫律师再和他谈一次,实在谈不来,杀了他)”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男人也已经检查好了合同,表情平静,右手一挥,在纸张的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和他的父亲一样,做出了慈善之举,选择继续捐助贫困地区儿童。 这种可怕而强烈的反差让方咛睁圆了眼,若不是控制着身体,她的双腿恐怕已经下意识后退。 在昨天,她确实一时激情,想过干脆杀了方成国。 但理智之下,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她只是想让他消失,威胁、殴打、或者囚禁,怎么都行。 哪怕方成国千般万般该死,她都不该随意夺取一条人命,何况那是她生父。 更不该是他这样轻描淡写的。 她好像做了一个相当错误的决定。 但这个决定已经来不及撤回,签好合同后,黎雅博盖上笔帽,将纸张推到一边,将浑身哆嗦的方咛抱上了书桌。 黎雅博将手撑在她两边,谦虚邀功道:“还满意吗?” 方咛惊恐地看着他。 她很害怕,却不敢对他说出后悔两个字。 害怕他下一秒轻描淡写要的不是报酬,而是她的命。 她想跳下书桌,然而身体被桎梏在以他为牢的范围内,根本无法逃脱。 黎雅博轻笑一声,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跑什么?我问你满不满意。” “……” “嗯?” “早餐……”他明明很好的语气,但却压迫到她不敢呼吸,方咛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还没吃早餐……” 他眼底发笑,仿佛是被她稀烂的借口逗笑,不过还是配合道:“哦,差点忘了,空腹对身体不好。” 早餐摆在桌边,很容易就够到,他随手一抬,掀开三明治最上面的那层酥皮,指尖一触,便抹走了上头的番茄酱。 然后将番茄酱当成是女人的口脂,抹在了她的唇边。 鲜红的果酱,衬得她苍白而颤抖的脸色更加可怜。 黎雅博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这副即兴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