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茉淅感觉到他的味道从浓到淡,后知后觉才说了句,“谢谢。”
脸又热了热。
和异性接触的时间实在太少,她前二十年只认识高景栩一个男生,所以以为所有人都和他大差不差。
现在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存在许多偏差。
“算起来,爷爷已经去世半年了,我们那里有忌讳,说死去的亲人三年之后才可以祭拜,可我不想等这么久,想爷爷的时候就会来,今天还叫上了您,也不知道会不会冲撞什么……”
徐茉淅听说名门望族一向很信神佛,再高一点的门户还有属于自己的宙宇。今天她只是想爷爷了,于是便搭着段江渝的车过来,“如果您不方便,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祭拜完就马上回来。”
“我不信这些。”
段江渝打断她,此处无遮挡物,风在辽阔之地愈刮愈猛,他站在门口处,“你为什么想让我跟你一起来?”
他问到了徐茉淅的内心处。
要是他想知道实话的话,徐茉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爷爷说过,您是可以值得托付的人,虽然不知道能一起过多久……但人生大事,我还是想跟他说一下。”
“他提起过我?”
段江渝难得有一瞬诧异。
“嗯。很久之前。说是和您爷爷订的亲。”
说到这里,徐茉淅似乎想到什么,她好像从未听过段江渝提起自己的家人……
“嗯。”对此,段江渝反应淡淡,“走吧。”
徐茉淅没有多说。和他并排走进了墓园。
徐开荣的墓在很显眼的地方。上面摆满了花,有已经干枯的,也有颜色尚未褪去的。看样子徐茉淅的确是经常来。
她看见墓碑上刻的字就忍不住难过,诚恳地蹲下来,“爷爷,我来看您了。”
清晰的日光直下,段江渝站在她身旁,从他的角度,能看见那抹白色的脖颈和乌黑的发。
鼻子秀挺,樱唇不点自红。
“抱歉,今天走得急,没有为您带什么花,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城西的地已经没有人可以动了,您可以好好休息了。爷爷,我还想跟您说,我要结婚了,对方是您提起过的人,也是因为他,我才可以守住这块地……”
许是后面有段江渝在,徐茉淅不敢说得太多太煽情。几句交代完便起身了。
“我已经好了。”她对着他说道。
这时段江渝突然伸手过来,一片阴影覆下,徐茉淅愣在原地。
只见他拂下她头发上不经意沾上的花瓣,随意说道,又像承诺,“以后我会替爷爷照顾你的。”
徐茉淅有点不知所措,看了看他,最终把忍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你我这么草率领证结婚,你家里人知道吗?”
他点头,“嗯。”
“那他们……”
“我们是我们。”
明明是冬天,徐茉淅却不适宜地想起了荷花。
开在夏日,花瓣如镜子一般,镜里镜外看不出其他。
像段江渝这样的人,到了一定阶段,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能让人感到体贴,但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他能哄人,而哄得开心与否,全然看兴致。
他不受任何人控制。
“可是……这种事他们的没什么想法吗?”
按理说,越大的家族越看重门当户对。
而且就算段江渝自己想要联姻,为什么不找一个家境相当的呢?
“茉淅。”
每次他叫她的名字,她都会莫名心悸。
段江渝看着她,又或者是看着她身后。漫无目的地,声线没有很大的起伏,但说的话却深刻。
“看来你还是没明白,感情是培养出来的不是血缘的赠品。”
“我和他们关系不好,所以不用管他们。我们是我们。”
他再次重复。
“……”
徐茉淅觉得他身上好像有很多自己无法窥探的东西,不止是性格,还有家世。
她不由地想,段江渝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在想我很奇怪?让人捉摸不透?”
段江渝仿佛洞穿了她的想法。
“没有。”
徐茉淅摇摇头,心思被拆穿,一时间有点不敢看他。
想了想又改口,“是有一点,很多时候我不知道您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道:“那就以后慢慢了解,我们之间有的是时间。”
*
高景栩觉得最近自己有些不顺,于是找了兄弟几个来喝酒。
高级会所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尽管叫了最烈的威士忌,他也喝得不痛快。
“怎么了?高大少爷,有心事?”一兄弟拿胳膊肘戳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肯定是最近太忙了呗,你看他家老爷子把他压榨成什么样了?”另一个人回道。
“我看未必。”
“那你觉得是什么?”
“我觉得是情伤。”
“我没听错?他没心没肺的,能对谁有感情?”
“那天晚宴我看他不是带了一女人来吗?新面孔,怪漂亮的。”
“那个啊……”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起。
“够了,什么跟什么。”高景栩打断他们,又给自己续上一杯酒,“别乱说话。”
“行行行不说了喝酒……”兄弟也义气地拍了拍他。
“话说,那个女的是真的好看,她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