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默算着潮水起伏,准备等一会直接躲入水中。 箭头裹挟着漫天寒光,破空飞来,映入他沉静如渊眼眸中,愈发逼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只修长而苍白手从旁边伸过来,天祥迅速将他一推,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箭锋。 “小心!” 张珪怔怔地看着这一箭消失,许久未曾过神。 他目,已经实现了…… 这一战打万艰辛,日月无光,不时有箭雨炮火仓促而至。 狂风吹动潮,卷往临安城元营方向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平虏军被吹七倒八歪,这个位置在下风口,天然就处于劣势,又因为久战折损了太人马。 刻,潮水虽然稍稍褪去,江面上依旧刮着西北风。 一队来自上游元人援军顺利赶到,切入战场。 他们和张珪互相配合,截断了平虏军撤退之路,仗着火器之利,行了一场惨无人道屠杀。 于谦已经杀伐完全麻木了,满身鲜血,感觉下一刻就会死在这里。 他在风中身影清拔,锐利如剑,始终不曾倒下。 …… 景泰位面。 百官们看着这一幕,一个个心惊胆战,神色苍白,感觉快昏过去了。 好可怕。 哪怕这里很人都经历过北京保卫战,还是被临安城下这一场战斗残酷给吓住了。 一旁,太医院院使董宿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各种药材和设备,生怕于谦在副本中忽然战死。 虽然现实中不会死亡,但会受重伤,必须早做准备才行。 厮杀一直持续到天光亮。 平虏军付出了伤亡半代价,才总算撕开重围,搏出了一条血路。 这一战短暂结束,于谦稍稍放松下来。 他已经无法说清自己到底受了少伤,只觉眼前一阵阵疼痛,血痕弥漫,什么都看不见。 就在他坠落到马下时候,天祥及时扶住了他。 “嘶”,于谦试着眨眼,觉好疼,“糟糕,我好像伤到眼睛了。” “我看看”,先生冰冷手指缓慢抹去他眼前那些血迹,动作极轻,凝神看了半晌。 他声音低沉而疲倦,像是苍茫林梢凝结了万古空碧冻雪,慢慢道,“……无事,只是皮外伤。” 于谦视线中依旧空无一物,只好又闭上眼,感觉到在疾驰中,一路萧条冷风飞速与自己擦肩而过。 “廷益”,天祥轻声说,“今日一败,沿江防线庶几再无转圜余地。” 于谦“嗯”了一声。 他又道:“,你庆元、舟山一带能守则守,若实在事不可为,当就地解散平虏军,部众各自星散归田。” “切不可再图谋南下入闽,重演一遭海上旧事,使我百姓生民徒受害。” “先生……” 于谦头脑昏昏沉沉,连续战斗和重伤让他没法再思考问题。 “我好累”,他拽了拽先生衣袖,“等坐船入江,晚一点再讨论吧。” 反正现在有先生在呢,他可暂时躲一下,这些析就是晚点再做也没关系。 可是。 他好像听到了一声轻若虚无叹息,消散在风中:“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 于谦顿时精神了:“先生,这话可不兴乱讲啊,快收去!” 他混乱中,睁开眼好一通挣扎,居然还真有效果,涣散视线慢慢聚焦起来。 他一低头,首先看到了一只苍白如玉手伸到面前,接他下马。 这只手极稳,又极端清瘦,腕骨伶仃线条好像经冬霜雪一裂沧浪流水。 于谦目光流转,忽然发现先生身居然插着一支羽箭。 他下意识为自己看错了。 可使劲地眨了眨眼,定睛再看,那支箭居然还在那里,不偏不倚,入甚深。 血色早已浸没了衣衫,犹如落梅浇满了一地白雪,人一直凝立如故,使人难想象,他到底有么强意志力,一直支撑到如今。 !!! 于谦一瞬间惊魂飞魄散:“这,这是什么时候事……” “不声张”,天祥语气低沉,“扶我上船,这里还远不是安全之地。” 于谦知道,平虏军还没有脱险,他担心自己在人前出事会动摇军心,引发混乱。 他不敢动那支箭,小心翼翼地扶着先生了船舱。 江上逝水在窗外缓缓流过,波光明灭,交映在先生沉凉眉目间,飘摇成一片松月鹤雪般苍白,近乎透明一般。 于谦觉,眼前人像是一星微弱灯火,终将摇曳消失在风中,细雨洗旧,踪迹消磨。 他霍然起身:“我去让医师来!” 但先生制止了他,态度很坚决:“我知道情况,不必了。” 于谦没有办法,只能自己去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