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转念一想,这也好,常德府毕竟是上游重镇,如今宋军主帅重伤昏迷,城池很容易得而复失,军中需要一个可靠且有能力的人坐镇。 有谁比于谦更合适呢? 他当即就雷厉风行,在宋军中安排起来,让所有人接下来一律于谦调遣。 众人闻文天祥的情况,本自彷徨无计,满心茫然,于谦去军营中和他们接触了一下,表了一通感言,决断了一波政务,众人顿时就心悦诚服,仿佛有了主心骨。 于谦在常德府独坐枢纽,镇压了数次蒙元乱民的反扑,一面极力安抚原住民百姓留在原地,莫要流窜,开仓济危,恢复产。 如此数日,一切动乱初步平息,人们的活也已初步恢复正轨。 他本想等先醒来,说上几句话。 但这时,张煌言那边已经带着水师进入了平江府,准备开始军事行动,需要他这边北上接应一下。 所以他不能再耽搁了。 离去的那一夜,于谦给先留了一张字条。 落下最后一笔,恰好是千江月华如练,一轮明月清冷地高悬在穹宇最深处,朗照庭院深处,花树皎洁如雪。 他回眸看了看文天祥,先在沉睡中容色沉静,苍然的万仞关山皆于眉间沉寂,凛霜吹彻,故梦盘桓,千里寒月依旧眷顾着一片旧山河。 他轻声说:“先今今世,一定要长命百岁。” 天明之前,于谦孤身离去,策马向北,一骑绝尘地驶入了茫茫无边的夜色中。 翻过这座远山,姜才带着岳家军主力在那里接应他。 于谦走后大约一炷香时间,文天祥从昏迷中醒来。 他一睁眼,自己的伤口被妥帖处理过了,恢复得很不错。手边搁着一枝绯色的桃花,明艳如丹砂,花瓣上犹带几缕朝露,显是新摘下不久。 他有些惊讶地伸手,轻抚了一下那朵花,绮丽的色泽如流光般在指间静默流淌。 花下压着一张信纸,红笺小字,说尽平意。 “先: 我是你一位素未谋面的故人。 常德府战事已定,洞庭战乱已平,我已与岳王商议,不日北克江陵入荆襄。勿再忧心,好好养伤。 唯愿先此万事得偿所愿,所到之处皆展眉,如此甚好,甚好。 世态如翻覆雨,我心元是分明月。 廷益留” 文天祥一动不动,凝视着这张纸许久,最后那一句是他自己的诗,本为思念故人故国所。 大概意思就是,纵然时移世异,一切已改变,唯有心上明月经年不渝,始终如一。 他心中充满了困惑,可又没由来地出了许多难过,忽而叹息了一声,轻轻拈起那枝桃花,别在襟前。 “祝好。” 初升的朝阳在他微颤的眼睫上洒了一层金絮,似凤蝶轻摇点金的尾羽,他喝完药,坐到桌前,准备简单处理一些政务。 今天又是全新的一天。 …… 于谦和姜才最终收复了荆襄上游之地,从此长江以南,虽有大片土地悬而未决,但道路已然畅通无阻,并且彻彻底底地掌握在刘宋帝国手中。 从此,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这条通路进行闪击战,大军朝夕至,将元人的钉子一颗颗拔除。 整个进军过程不算特别顺利,损兵折将不少,但终究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从前的襄阳守将吕文焕,如今江淮行省左丞,又被派来守这座城,满以为宋军是老一套法,准备故技重施,来到城头劝降一波。 姜才是个游侠出的暴脾,没句话,登时颜色大变,直接使出了岳家军祖传的火弩万箭齐技能,险些当场将吕文焕轰成了筛子。 他一之下,甚至想大举进攻,却被于谦轻轻按住了手:“不可。”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才顿时垮了个脸,但碍于他是岳飞钦点过来督军的,又不能不给面子,只好忍怒一昂头,冲冲地说:“于先有何教!” 于谦轻笑一声:“我观吕文焕的用兵风格十分保守,城中储备了大量粮食,但取水却必须每日出城取。他布下了许多疑阵,不过,我经过实地考察,有一处小道,恰好是他留下准备往城中运水的。” 姜才一愣:“所以?” 于谦从容道:“所以我们应当派一队精锐义士,斩杀那些运水之人,换上方的扮,混入城中为内应。” 姜才愣了一会:“就这么简单?” 于谦又告诉他:“怎么会呢,我准备了三四种同时混入城中的方案。” “一是佯装败退,假扮成溃兵混入城中;二是挖地道架设器械,假装机密泄露,派人假意向吕文焕投诚,趁机混入城中;三是找个人阵前斗将,吸引吕文焕的注意力,不知不觉刀就已经架到他脖子上了,自然可以混入城中……. 姜才:“……” 是您更狠!难怪可以跟岳王祖师齐名! 姜才瞬间从刺头变成了于谦的小跟班,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