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僵硬的笑意。
安珞阳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叹息一声,感慨道:“还是之前那个味道,你们怎么不吃,快点吃啊,很好吃的。”
兴牧靠着墙僵硬得坐在那里,偏过头,拿起勺子,舀了一点,但怎么也不放进嘴里。倒是陈应诏见她吃得开心,忍不住也拿勺子舀了一口尝尝。
一入口,便有一股腥臊的气味蔓延,但很快就被另一种醇厚的味道给代替了,陈应诏忍不住又吃了两口,“味道不错,这是什么?”
“它就叫作糊汤,不同地方的人会放不同的材料进去熬煮,这家店有自己的秘方,所以味道才这样独特。”
“原来如此,里面放了什么食材?”说话间,陈应诏已经把一碗糊汤吃了一大半。
“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都是些猪下水而已。”安珞阳挑起一小块肉,示意道:“这是大肠,还有这个是肝,这个是心,你看这个汤是褐色的,是因为里面加了猪血……对了,还有一种虫子,你知道是什么……”
在安珞阳开口的时候,兴牧慢慢捂起了脸,不忍心看到大人的模样,因为,曾几何时,他就跟现在的大人一样,感觉喉咙和肚子里泛起阵阵恶心,最后跑到外面大吐特吐。
安珞阳根本不怕,故意露出奇怪的表情,“难道你不吃下水吗?不会吧!”
但一切并未如安珞阳所想的那样,听到她故作夸张的描绘,陈应诏的脸色如常,只有眉头皱了皱,随后朝旁边喊了一句:“兴牧!”
“啊!大人饶命!”兴牧登得一声站起来,“是安姑娘让我不要说的!”
“回去领罚!”
“是!”
其实陈应诏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这碗下水制成的糊汤,在以往习武的日子里,他早已尝遍底层的百般滋味。他真正生气的是,明知安珞阳这次是想戏弄他,而兴牧在安珞阳身边呆了才不过一两个月,就已经敢有事瞒着他。
而安珞阳,心思也跳脱难测。
“别呀,你刚刚不也说了很好吃吗,洗干净之后又不脏,还有半碗把它吃完吧。”安珞阳眯着眼笑,丝毫不受陈应诏情绪的影响。
“走!”陈应诏直接走了出去,安珞阳没办法,只能跟在后面。
“城东那里有一条街市,里面全是外地商人开的商铺,我们接下来就去那里看看吧!”
陈应诏脸色稍稍有些缓和,点头回应。
城东街市离这有些距离,走了好一会才到,那条街市一排都是屋檐低矮的商铺,接近午时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来来往往都是各种面貌、各种服饰的人,在混杂的方言中,依稀能听到几声中原话,让人倍感亲切。
“我上次来见到的人比这时候要多多了,可能是因为听到打仗的消息,人都走了。喏,前面那个巷子就是中原客商聚集的地方。”陈应诏顺着安珞阳的手往那里看,只见那里用的店铺全都关上了门,巷子里也没什么人走动。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现在城里对中原人排查得紧,又是过年,除了留居在此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
安珞阳走进窄巷,只见到两间店铺开着门,一家卖布帛,一家卖杂货。这时里面都没客人,“兴牧,你去问吧!”
“好。”兴牧兴冲冲地小跑过去。
安珞阳正四处观望,忽然听得陈应诏低声道了一句,“你倒是会使唤。”
安珞阳顿时笑得眼睛都没了,凑到他跟前,回道:“这不是为您分忧嘛?”
兴牧先进了那家曹记布店,找到柜台上的掌柜,掌柜有些年纪了,满头白发,兴牧和善地问道:“老先生,可否向你打听个事?”
老掌柜抬起头,迷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老先生有些耳背,兴牧只好加大了声音,在他耳边喊,“向您打听个事——”
“呀!你是从哪里来的?”老先生总算听清了,语气还有些激动。
“我祖籍是南京的。”
“南京离这离得很远呢!听说要走好几个月的路!你怎么来了这里,来这做什么呀?”
眼看着老先生话越说越远,兴牧赶紧拉回来,“老先生,我想向您打听些事情?”
“哦——你要打听什么事?”
“我想向您打听一下,最近又商队来吗?”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家主人想做生意,但不认识路,想跟着商队一起。”
“我跟你说,最近可不太平了……听说要打仗了,能做什么生意,赶快回去吧!”
“没事,老先生,你跟我说就是了。”
老先生的脸色忽的变了,把兴牧拉过去,贴着他的耳朵悄声问:“你不是做生意的吧?你们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