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半,大堂冷清,且他们说的不是机密事,所以没有隔音,花间辞不特意去听,也耳闻了几句,将心比心,有点替那老人家心酸,她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湛长风。 明明没说什么实质的话,没做什么切实的事,偏将人家压制得犹如黄髫稚童。 这样的人,要是转头来对付她,又或以上峰身份来命令她,是否也如此一般强硬不容反驳,将人拿捏在鼓掌中? 花间辞纤眉轻蹙,眸有暗光,笑着道,“怎自己坐下了,我连半盏茶的空都没有呢。” “不消半盏,我只来说一句话。”湛长风文文雅雅地提出邀请,“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想体验下此地的风光,道友可愿尽一半地主之谊,带我四处看看?” “你怎么知晓我来此很久了?” 湛长风仿佛很意外,“先前你说你是追着神农门的线索找来此地的,白痕长老又是在十多年前给你提供的下品炼制术指向,那你混进神农门,找到功法阁里一竖道人贡献的丹方集,再收集一竖道人的事迹,寻找他的最终去向,至多也就用一两年吧,而你是在七年前离开的杨解城,算它一两年找到了线索,剩下那几年,你不在这里等着黑风暴,还能去何处,还是你光找线索就花了七年?” 花间辞听着怎么感觉哪哪都不太对,她是不是又在无形之中被怼了,现在的小孩要上天啊,竟欺她一庙堂退隐人,当真以为她从前的名号全都白瞎了? 呵,不跟她一般见识,亏以前白痕明里暗里拜托她照料这人。花间辞自诩尊老爱幼,眼皮轻轻一撩,就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你要失望了,我天生不爱跑动,来此地后就窝在这里没动过。” 她想起自己一直很想问的问题,“小黎界究竟是怎么回事,白痕如何了?” “藏云涧被洪水淹没,白痕长老被困在神州,待有机会,再将其接出。” “你倒是说得轻巧。”花间辞微郁,“界门损坏,上尊准圣出手也未必修得好。” 少有的几位知己之交一个个离世的离世,失散的失散,命运从不眷顾他们。 湛长风眼微眯,若有所思,“未必要修界门。” “何意?”花间辞抿了口奶油茶,目光却一直在她身上。 “世上的路不一定只有一条,比如空间传送.空间裂缝。” “界门是一界的门户,它一消失,整一界就相当于被天道封锁了起来,外力很难划开它的空间壁,也很难定位它的乾坤坐标。” “难说,我就是通过空间传送出来的,里面可以通行外面,但不知外面可否通向里面。” 花间辞疑道,“小黎界有空间传送阵?” “是以前各门派接送弟子设下的云水台,不过它现在已经彻底没了。” “云水台上的石碑阵是单向的吧?”事变突然,她不曾听说那日有门派开传送阵接收避难的小黎界人。 “是单向的,所以我只能重新加工一座。” “......” 花间辞轻轻将茶盏放下,问,“你怎么看待鹤立鸡群这个问题?” 湛长风不假思索,“永远不要让自己鹤立鸡群,如果是鹤,就回到鹤群去。” 她紧接着加了一句,“我那么优秀,道友难道不心动吗?” 花间辞哑然失笑,心软了些,自己也没想到曾被白痕再三叮嘱要看好的人确实出乎意料地厉害。 “就只有你优秀吗?” 湛长风大叹,能问出这句话就好,证明她要开始了解自己的势力和前景了,“当然不只是我,我身边的人不多不少,有一管家的,擅谋天地人国种种气运,有一管财的,乃圣灵化身,擅理财,有一祭祀,天赋实力不容置疑,就是还没回到调上,还有三五战将候选,三四千脱凡兵卒,练的是演兵功法。” “现在最缺一政治谋士和一军事谋士,道友可有兴趣?” 花间辞神色不显,“就只有这些吗?” “眼下主要的便是这些。”湛长风坦诚道,“不瞒道友,我此来冰寒荒野,是为定基,一切从零开始,未来长且艰。” “你是想累业,还是一飞冲天?” 这是圈子里的黑话,累业,即第一代做出基石,第二代加固扩大,第三代再加固扩大,一代代积累上去,积累出一个庞大的势力。 一飞冲天,即第一代就白手起家,做到侯王帝皇。 “永恒者也许需要代言人,但不需要继承者。”湛长风温和道,“而我,向往永恒。” 花间辞慢慢地摩挲着杯璧,璧上粗糙的纹理刮过指腹,在心里磨蹭。 帝道。 帝道不仅是说说而已,它的特殊性,是常人难以了解的,她仅知要走帝道的人,需帝道的功法,或有筹集信仰.谋取气运之能。 对了,她说她有一管家的能谋气运。 帝道又常常和神道联系在一起,它可以说是神道中的特殊一脉,也可以说是神道的核心。 “你偏向哪一类神道?” 湛长风没有立即回答,她本身是不在意功德.气运.信仰的,在帝道的修炼上,她最终求的是创世,但于国之势力而言..... “全性神道,各边都会沾一点,至于沾多少,怎么沾,得看发展阶段。” “冰寒荒原的人运可不高。” “冰寒荒原的资源尚可,初期将以培养昼族为主。”湛长风解释道,“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