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超凡的远见和卓识,是他从未在他人身上见过的。
宋潮身为饱读圣贤之书之人,一贯秉持“子不语乱力怪神”的信条。
但在温越身上,这条信条却被彻底颠覆了。
除了“星宿下凡”,“神怪附身”,如此这般的解释。
宋潮实在找不出其他合理的说法。
他心中暗自揣测:“据一些玄学所云,每当江山动荡、生灵涂炭之时,总有枭雄王者应运而生。难道,大将军便是这预言中之人?”
……
返回主营,见日头已近中天,温越便下令开餐。
伙头兵和护卫们忙碌起来,将一道道佳肴摆上帅帐的餐桌,众人围坐一堂,共享盛宴。
青牙军的将领们,除了此刻远在长岭山的孙截散。
像中军钟阳眺、大将赵率教、种才限、高严、熊一扬、王钩,以及镇抚迟大成和总医官王学田都围坐在桌边。赞画宋潮,因其卓越表现,日益受到温越的器重,也荣幸地坐在了这一席。
餐桌上,菜品丰盛,烤全羊、大块的猪牛肉、各类鲜鱼、海带鱼汤。
还有新鲜的时令蔬菜,应有尽有。
尤其是鱼类和海产品,每天都有渔获源源不断送至军营。
辎重营慷慨解囊,招致众多商贩和渔民争相服务。
而银两,正是温越此刻最不缺的资源。
主食是大桶的米饭,还有面条和大饼。
温越虽在大明北地多年,心底里还是偏好米饭。
除了晚上进食,他不太喜欢面条作为主食。
“饿坏了,饿坏了。”
王钩狼吞虎咽,对海鲜兴趣寥寥,专攻羊肉与牛肉。
高严和熊一扬也吃相豪放,边吃边举杯畅饮。
二人皆嗜酒,但因在外征战,只能浅酌,所饮之酒度数不高,且量有所限。
王学田曾是嗜酒如命,随军日久,也学会了节制。
但每餐必饮,对酒的热爱不减。
不过,与二人不同,王学田饮酒时则显得从容不迫。
一边品酒,一边晃脑,享受着酒与食的交融。
赵率教正襟危坐,细嚼慢咽,尽显统将之威严,身旁的钟阳眺亦庄重少言。
温越轻舀一勺鱼汤,品尝后赞许:“此汤鲜美,实乃佳品。”
他续道:“山海各有馈赠,海产虽丰,却难久存,致渔民常陷困顿。”
宋潮搁筷微笑:“幸得大将军传授鱼干之法,海鱼可久藏,此技若广传,渔民生活定大为改善。”
众人颔首赞同。
种才限尝汤后,亦称其味美,提道:“忆及老家特制鱼干,腌后悬挂厨房风干,烹时慢炖,其味独特,将军若感兴趣,末将愿亲手烹制。”
王钩正大快朵颐,满嘴流油,口齿不清道:“君子应远离庖厨,钟兄,真男儿岂可下厨?”
王学田捋须,摇头道:“诚哉斯言,王将军此语,颇合我意。
“钟将军虽有心意,只需传授制法,由人烹制即可。”
宋潮微叹,王学田虽与己皆文人,然其言辞,易招人忌。
“你们此话,真是可气,我只是说愿欲给大将军烹制而已。”
众人目光聚焦于种才限,他平日里性格内敛,温文尔雅,但偶尔锋芒毕露,尤其在大将军面前,那份争强好胜之心格外明显。
现在看他这般样子,众人都是笑了起来。
而王钩与王学田面露尴尬。
随即,抬王钩巧妙地转移话题,问道:“大将军,若我消耗巨量丝绸,您作何感想?”
众人疑惑,王钩为何突然对大量丝绸产生兴趣?
赵率教玩笑道:“莫非王兄弟有喜事临门,娶妻还是纳妾?我记得你已有家室。”
众人大笑,王钩忙摆手澄清:“记得炮军营中的药包吗?
“我偶然发现,丝绸比棉布更易点燃,若用丝绸制包,炮膛不易过热,可显著加速重装过程,或许原先五炮需散热,现今至少可连发十炮。”
众人闻言震惊,温越心有所感。
王钩之言,让他勾起了对后世资料的记忆。
的确,炮队使用丝绸药包,有效防止炮膛过热。
青牙军炮手技艺已臻化境,而限制火炮连发的正是炮膛散热。
王钩的提议,更让温越联想到后世火门药的导管,是鹅毛管还是鸡毛管?
这能避免引绳堵塞及散药飘散的问题。
当温越凝思之际,将领们已议论成一片,意见不一。
尽管丝绸药包前景诱人,但巨额开销令人咋舌。
炮军本就是耗资巨大的兵种,炮手培训、火炮制造,无一不是重金投入
如今再添昂贵丝绸,成本之巨,可想而知。
温越深思熟虑,认定丝绸药包虽耗资,但预示了炮兵未来
青牙军应领先时代,为了胜利与减少伤亡,投资在所难免。
于是,面对王钩热切的目光,温越决定:“先联系丝绸商,订购一批,进行试验与训练。
“若效果显著,炮军营药包一律改用丝绸。”
王钩喜出望外时,温越又提及:“火炮火门引药,可用鹅毛管或鸡毛管试验导管。”
王钩一拍大腿:“妙哉!与大将军不谋而合,末将正苦思火门导管之材料不妥,竟未想到鹅毛或鸡毛管,佩服!”
此后,王钩坐立难安,全神贯注于新药包试验。
这边,熊一扬也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