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甲蔻上贴着的细碎金钻一粒粒抠了下来,随手丢在了地上。
不知道还以为,那是什么肮脏东西。
……
过了一会儿,牧煦雅悄悄摸了过来,“肖王呢?”
林倾墨专注于未干的甲面,头也没抬:“太子那呢。”
“你不好奇?”
林倾墨听罢发笑,“那就好奇一下吧,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事。”
牧煦雅撇撇嘴,总有一种她已经知道的错觉。
“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国这边的节度使被人给毒了。喏,就是那个李充明,昨天在我那你也见过。”
“他的死,对你有……造成影响吗?”
“当然有,”牧煦雅想了想,“我娘估计做梦都要笑醒,因为她老人家超级讨厌国师,而且我讨厌一切和我娘作对的人。”
顿了顿,她又补充一句:“哦对了,死的这家伙,就是国师的人,听说他们还有师出同门的一层关系在里头。”
“是……嘛……”林倾墨闻言,稍抬眸乍闪出一道稍纵即逝的精光,难以察觉。
牧煦雅还在叽叽喳喳,完全没注意对方没于平淡中的诡谲锋芒。
“肖王殿下过来了,我先走了!”
牧煦雅还挺惧怕这个男人的,前一秒还在讲话,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宋洵被宋暄推了回来,林倾墨触电似的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堆起笑容殷勤上前。
“有劳太子殿下。”
宋暄礼貌地冲自己颔颔首,又叮嘱了他几番,才放心离开。
宋暄前脚刚走,原先还温良跟个小白兔的宋洵,立马变了语气:“王妃愣着干嘛,走了,回府。”
林倾墨接过把手,讪讪应了声是。
马车上,二人对坐无言。
外头漆黑一片,唯有从幕帘缝隙处投射进来的一道昏暗光线,折成了两道斜斜的光束,分别打在了宋洵的下巴、嘴角处。
所以她清楚看到了,宋洵在笑。
“是你干的,对不对。”
你杀了他……极为肯定的语气,令林倾墨陡然一激灵,心跟着重重下沉。
她抿唇不语。
宋洵虽是腿脚不便,身体却格外灵活,捉住自己纤细的手臂,缓缓顺着往下抚上她的手掌、微微颤抖的指尖处。
黑暗中蓦地流入身体的温热,让她感到惊慌失措,却又无可奈何。
他的手掌扣住自己的手腕,强行掀起指尖,与她左手十指交扣、并拢。
寒风吹进马车穿过缝隙,带进冷意入侵肺腑,消散了不少逼仄空间造成的闷塞。
一摊霜色落寒夜,一笔星影驳陆离暧昧。
耳畔响起他低低的嗤鼻。
“王妃这甲蔻,里面参了太阴吧。”宋洵说得极为笃定。
他果然注意到了她指甲上新涂的鲜艳血红。
“御医说李节度死状工整,指缝和唇瓣均呈现发紫症状,很明显是死于某种寒毒。只是普通的寒毒潜伏期至少也有一年,除非大量服下,才有迅速暴毙的可能,可是屋内根本没有搜索出毒粉剩余,这么说来本王就起疑了,有什么东西量小还能短时间内毒死人……”
寒毒中也只有太阴可以做到。
“本王记得这东西只有西梓那边才有,再者就是本王府中有一件蓝冰玉镯……王妃前两日还戴在手上,不会这么巧现在找不到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王妃这么做,应该不是单纯想要嫁祸给乐陵,这么简单吧?”
他一边说着,手劲逐渐用力。
感到指尖处传来钝痛,对方却愣是展开一片笑来:“这件事殿下想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王妃这是承认,人是你杀的了。”
宋洵双眸里含满满的失望,撤开桎梏,而林倾墨就这样软绵绵倒了下来。
他犹豫了下,没扶。
“对,就是我杀了李充明。”女孩喘着气,扶着马车的墙面,慢慢撑起了身子,“我听说太阴寒症并发,附有百骸僵瑟、冻血之兆,原来荣伯父没有欺我呀。”
毒死他,也太简单了。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抽干他的血,再做成人彘泡在木桶里赏玩。
林倾墨要的,可不单单是李充明的性命!
送给朔寒的大礼,只是第一步而已。
事到如今,她再支撑不过身子,脑袋无力地耷拉下来,眼看要脸着地。
宋洵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人,下意识往自己身上揽去,等意识过来林倾墨已被带入了怀中。
两人衣料摩挲间,她披在身上的外褂绳结松散开来,露出纤细脖颈处的触目惊心的紫。
“这是怎么回事?!”宋洵未曾发觉,呼吸急促几分。
“不对,”林倾墨惨白着一张脸,“殿下你不应该质问我,为什么要杀了李充明。”
“停车,给本王停车——”
宋洵疯了似的,猛地一拳砸在了车墙上。
林倾墨用尽全力,捂住他的嘴巴:“别叫太医,求你……我只是……毒发了。”
宋洵难以置信:“不可能,你明明前阵子已经……”
明明这个月她已经按时服过了药,怎么可能提前毒发……!
除非……难道……
“我再次服毒了……”林倾墨单手拂过他的下巴,在他深深的注视下,缓缓出声道,“没错,我中了……太阴。”
“值吗?”黑暗中听见他颤声问她。
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