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人榻上听文碧和文杏一边闲聊一边整理礼单。
“豫王赠东市绸缎铺一间,临川公主赠东市胭脂铺一间,端王携王妃赠和田玉头面两套、文房四宝两套,襄王赠侍卫两名,谢贵妃赠珍珠头面两套、侍女两名,赵淑妃赠玉雕摆件一对……对了,殿下,刚刚鲁国公府的李二爷也派人送了礼来,这是礼单。”
文碧将一份礼单递到她手边。
“玉如意一对,还有……羊羔一只?”
萧懿龄闲适的神情散去,冷哼一声,心道“就知道他们不会安分”,吩咐道:“那羊羔在哪?带过来我看看。”
“听说最近京中贵女们都喜欢养些小动物。古有羊羔跪乳,应该是在夸殿下孝顺的意思吧……”
眼看着她心情变差,文碧还想说两句漂亮话圆过去,别坏了今天乔迁之喜的好日子。
萧懿龄没说话,只扔过去一个“这话你自己信吗”的眼神,便见韩彬拎着一个竹编笼子进来。
他将笼子放在地上打开,却并不见羊羔跑出来。
她看向韩彬。
他依旧是那副冷脸,弯腰把一直浑身雪白的小羊羔抱了出来,答道:
“殿下,检查过了。是刚出生两个月的小羊羔,只是比普通羊羔都要体弱,应该是先天带了病。”
屋中静了下来。
两个跟着萧懿龄多年的侍女都听得出来:离了父母的弱小羊羔,还先天带病,甚至萧懿龄还是属羊的……所有的这些加在一起,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
尤其是,这份礼是出自鲁国公府——正在怀疑是萧懿龄害了李钧的李家。
鲁国公这一手借物喻人,诛心之意简直呼之欲出,一时间没人敢说话。
一名男子从外面掀帘而入,带进来一阵冷气,打破了寂静。
竟是刚刚宴会结束,才被萧懿龄亲自送走的萧承祐。
她身上寒冰般的沉郁随着他的出现化去,莞尔一笑起身道:“三哥前门出,后门进,绕了这永兴坊半圈,倒是够快的。”
萧承祐一笑,又指着地上的笼子问怎么回事,萧懿龄不以为意地浅笑道:
“李家送来膈应我的玩意儿,这歹意都快写在脸上了。如此沉不住气,不愧是鲁国公。”
又转头嘱咐韩彬道:“带下去好好养着吧,别让它死了。”
萧承祐见状也明白过来,“这鲁国公府的确越来越嚣张了。”
见他这副比她还生气的样子,她不禁笑道:“好了,三哥,这些小事我还应付得来。不过你还没说,怎么又回来了?”
萧承祐闻言,从怀里拿出一沓纸,递给萧懿龄。
她接过看了看,发现是东西市几家铺子和城外两个田庄的地契。
“三哥,这是?”
萧承祐两手一摊,“是你三嫂让我送来的,你一个女孩不能没有钱财傍身,收着吧。”
萧懿龄辩道:“怎么你们都要送我钱?大哥和二姐也送了铺子。可我也是有俸禄和食邑的,我没那么穷。”
萧承祐挑眉:“大哥和二姐是什么用意,你不知道吗?”
又道:“放心,这点东西兄姊们还不放在眼里。而且这也算是传统了——世家子弟成人后分到几个铺子田庄,学习打理庶务,免得养成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百年来都是这样。只不过如今天下承平日久,许多世家不免松懈了对小辈的教导……”
说到后面又不禁慨叹。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不缺钱。可连大哥二姐送的你都收了,三哥这些铺子田庄,虽然是为了避嫌,不能写在礼单上,但还是要送到的,你收着就是。还有,谢怀清虽没来,但那两套文房四宝是他准备的。”
说到这,萧承祐揶揄地笑了下。
萧懿龄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虽然没有明说,但她能隐约感受到,三哥和三嫂一直想撮合她与谢明澈。
谢明澈是三嫂的亲兄长,又是三哥伴读,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三哥去文晖阁与她说话时经常带上谢明澈,也未尝不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只是萧懿龄对谢明澈并无男女之情。
而且她也看得清楚,谢明澈的眼中也是只有朝堂,没有儿女情长。
“三哥,”她无奈笑道,“你知道的,我与谢郎君真的只有兄妹之谊。”
“嗯我知道了。”萧承祐敷衍着,显然是不会就此死心。
萧懿龄还要还想解释,却被他打断:“对了,四弟送来的那两个人你也尽管用,不必疑虑。方才那个韩彬便是其中之一吧,不错,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被他这一句岔过去,萧懿龄一下子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反问道:“是。但是三哥怎么知道四哥送了两个人来?”
萧承祐却并不正面回答,只说:
“四弟这些年虽然深居简出,但据我所知,他身边倒是有几个身手不凡的——哦,这也是怀清说的。四弟这些年与咱们虽算不上亲近,但他不会害你,三哥更不会害你。正好咱们最近还要防着鲁国公府下黑手,有他们在你身边,三哥也放心。”
“三哥,原来是你跟四哥……”她感动道。
萧懿龄原本也奇怪,四哥怎会把两个侍卫当乔迁礼送来,原来是三哥担心她的安危,听说四哥府中有好护卫,便替她要了两个过来。
“五娘,你可别哭啊,三哥最怕女孩子哭了,我这辈子只哄过你三嫂一个,你要是哭了,那我……”
萧懿龄被他絮絮叨叨的样子逗笑,打趣道:
“我没事,只是今天突然发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