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寒舍,实乃下官荣幸,下官再敬几位大人一杯。”
大腹便便的知府站了起来,肥头大耳被酒气熏得通红,二话没说,将一海碗烈酒灌入了自己的喉咙。
西川督军一部旺盛虬髯上挂满了酒珠,但紫棠脸上没有半分醉意,他一拍胸脯大笑道:“许大人海量!我汝某也陪一坛!”
巡抚颔首道:“本官不胜酒力,但今日也舍命陪君子了。”
说罢,他也将酒杯端了起来。
直到三个人都喝了酒,曹公公才睁开眼,微笑道:“美酒虽好,但喝多了伤身啊。”
巡抚立刻谄媚道:“那是,我等是凡夫俗子,无福消受此等美酒。但公公日夜陪在陛下身旁,早已沾了龙气,练成了仙体,几杯酒又怎能伤到公公的身子?我等已将几坛美酒送到了公公的下榻之处,还望公公笑纳。”
曹公公会心一笑,“三位大人辛苦,这次回京后,本公公定当将诸位的政绩上达天听,不能让忠臣良将受了委屈。”
“诶呦!那就多谢公公了!”
三人闻言互相瞅瞅,皆是大喜过望,又开始争先恐后灌自己酒。
曹公公眼角挂笑,满是戏弄与玩味。
这时,一乔装成郎中的锦衣卫凌空腾起,宛如秋燕,一跃七八丈,稳当当落在了亭子里。
“公公,有要事禀报。”
巡抚三人会意,先摆手遣散了戏班子,接着向曹公公作揖告辞,离开了观景台。
“这些俗人,身上一股子臭味儿,熏得很啊。”曹公公鄙夷嗤笑,接着站了起来,缓缓踱步,“说,何事?”
“袍哥会赵神通几位把头,带着数百会中好手出了城,此时正往城西而去。”
“嗯。”曹公公不以为意,“派人盯好他们就行,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如今在渝州城,还需要用到这些地头蛇。”
“另外,我们还发现,一直潜伏在城内的几批演神者,正往西北方向的歌乐山汇聚而去,看样子是要有所动作……我等是否要聚而歼之,还望公公指示。”
曹公公双目一亮,抬手道:“不必,将洒在城内的所有锦衣卫与东西两厂的探子全都调回渝州府衙,等他们自投罗网就是。”
“卑职遵命!”
……
西山峭壁之上,陈厌盘腿而坐。
他开启声毒害身,凝神监视方圆山野间的风吹草动,小则靠着他的肩膀,已经睡着了。
雨水挂在二人的睫毛上,已经变成了珠帘。
“来了。”
陈厌睁开双眼,弥天夜色下的诡谲山景瞬间钻进他的眸子里,还有连绵成潮水的脚步声。
这些脚步的主人身形沉稳,步伐轻盈,显然都是武道好手。
但其队列却又显得杂乱无章,显然不是宫中之人,看来今晚来的,大部分都是袍哥会中的高手。
既然如此,陈厌也定下了接下来的计划。
袍哥会高手被调虎离山,那自己便先趁机前往袍哥会总舵,也就是敖三爷府邸调查。
倘若没有发现,再想办法在城中弄出些动静,分散朝廷鹰犬的注意,再去探渝州府衙。
“哥哥……”小迷瞪瞪睁开双眼,看向他笑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到哥哥他们都回来了。”
“嗯,他们会回来的。”陈厌笑笑,抬手擦干了小脸上的雨水,“今晚我们要去做一件大事,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哥哥身边。”
小用力点头,抓住陈厌的大拇指,“小知道!”
陈厌颔首,将小抱起,然后踏空而行,待越过几座山岗,听不到袍哥会等人的脚步声后,便调头往渝州城行去。
渝州城内。
敖府与官衙,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皆是集镇中心,大有分庭抗礼之势。
敖三爷虽位高权重,但深宅大院中所安插的人马却寥寥无几,只有仆人丫鬟老妈子若干。
笑话,大明江湖之中,有谁不开眼敢来敖府寻事?
陈厌抱着小混在人流中间,进了灯火通明的渝州城,先用石头变来的碎银子在钱庄换了几十个铜钱。
然后像普通游客一样,走马观,该吃抄手吃抄手,该套圈套圈,一直来到犹如闹市的敖府前。
此时才入夜不久,但敖府的红漆大门却死死关闭,跟门外的喧闹相比,院内黑漆漆一片,像死了一样寂静。
陈厌之前不知城中惊险,在走访消息时,也曾在此地经过几遭,但无论昼夜,这敖府都是大门敞开,来往宾客如云。
今晚却早早把门关了,不由让人心生警惕。
“来两串葫芦。”
陈厌带着小挤过人群,掏出十个小钱递给小贩,从秸秆垛子上摘了两串枣泥葫芦,给了小一串,便开始大快朵颐。
小贩一哈腰,忙道:“这位客官,钱给多了,两文钱一串。”
陈厌笑道:“多了就算赏,拿着就是。”
“多谢客官,多谢客官!”小贩儿喜不自禁,又见陈厌站着不走,自觉不好意思,便攀谈道:“听口音,客官不像是本地人。”
“耳朵机灵。”陈厌笑道:“我带着妹子是想来渝州做生意的,这不想着来敖三爷府上拜拜码头,这人没见到,先把闭门羹给吃了。”
“那您今天没来对付。”
“此言何意?”
小贩挺了挺腰杆,解释道:“渝州城里的人都知道,敖三爷过去是个弃婴,七十年前,蒙上任袍哥把头收养,这才捡了条性命,后来飞黄腾达自不必多说。于是敖三爷便将自己被收养之日,也就是今天定为自己的生辰。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