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着麒麟楼外的所有人,似要将一众不识好歹的修士尽数吞没。
生死之间的沉沉压力,就宛若山岳一般,终是将部分人压垮了。
“我是金丹嫡传,我有沧风道体,我不能死在这里,我立下道誓许你三十万灵石,待出去直接交给你的家族,此间修士皆可作证。”
被拉住的蕴气修士一怔,旋即苦笑了一声,沉沉开口,“好!我答应了!你动手吧。”
“多谢,你的家族会托庇到我家老祖名下。”那凝真大声喊道,神色中有些慌乱,“他是自愿的,自愿的……”
血色抛洒,又是一道遁光射向了麒麟楼。
罗夜守已经有些累了,血潮似是永无休止的拉扯,不停压榨着他的心神,也消耗着他的道力,他已是分不清自己到底已经坚持多久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坚持多久,一刻钟?一柱香?
不时有修士坚持不住,被血潮扯向深处。
“我不甘心啊……”惨呼从他身侧不远传来,似是一个到东雍来见识世面的蕴气。
挣扎,翻滚,爆发……皆是无效,血色的浪潮裹着那运气不好的蕴气,滚滚倒卷而回。
周遭的修士皆是沉默不语,也许,下一个被卷走的,就是自家。
那蕴气已然放弃了,遗憾地看了一眼那明光楼台所在的位置,悲呼出声,“命数啊,我本该在楼里得麒麟庇佑的。”
叮当叮当!
一串铃铛倏地从后方追上了那蕴气,圈住他猛然一扯。
“你要杀我?”落地的蕴气似是没有反应过来。懵懂地看着罗夜守。
“白`痴,你这样说我都后悔救了你,反正我肯定自身难保,你恰恰从面前被拖走,顺手救下而已……”罗夜守看着眼前的蕴气,不由得叹了口气。
刚刚一瞬间,他心里的确冒起了一个念头,杀了这人。
杀了他,就能进麒麟楼,只要进了楼,便脱了死劫,大不了以后脱离东界。
自家仙尊不可能拿不下一个尸鬼,便是那姬催玉加上幻宗道子,也必然不是自家仙尊的对手。
看着那蕴气一边重整气机,一边忙不迭地感谢,倏地,罗夜守哑然失笑。
都自身难保了,还要管这闲事,这蕴气的气机都不稳,怕是一会过后又要被血潮拉扯,自家能救他几次?
果然,过了半柱香左右,那蕴气又被血潮卷起,罗夜守叹了口气,再一次耗费不多的道力,发动灵器将那人扯回了原地,“我最多还能救你两次,等
“多谢恩公,只恨我道力低微,才拖恩公的后腿,若是我为凝真……哎,悔不当初啊。”那蕴气长长叹了口气,“若今日侥幸得存,大恩必不敢忘。”
罗夜守嗤笑一声,若是今日侥幸得存……唉,麒麟楼外,怕是没几个人有这个运数啊。
倏地,灵悟好似一道雷霆猛然在他灵台中炸响,“若你为凝真,若你为凝真,不对,你不该是凝真,蕴气才好,蕴气才好啊,哈哈哈……破局原来在此处,彼此提防,结果一叶障目。”
下个瞬间,罗夜守用尽全力大声喊起来,声音震荡在血潮中,荡起层层涟漪,“所有人尽量向其他人靠拢,结阵,结阵,蕴气在内,凝真在外,金丹若是还在,就在最外主持阵势。”
话音刚落,已是有修士将信将疑地看向这个方向。
“结阵,血潮拉扯不是同时发生,只要压住阵脚,便是拉扯席卷之力变大,其他人也可出手支援,赶快向最近的修士靠拢,不求入楼,只为不被血潮卷走。
记住,杀人入楼者,尸鬼会找回因果,千万别自误!”
罗夜守大声呼喊着,似一面巨鼓在血潮中敲击,扩散得越来越远。
越来越多的声音在血潮中绽放开来,
“就近靠拢,按玄武位结阵,有尸鬼担保,不要自误!”
“那边的过来,别顶着血潮,从边上滑过来,混账,居然是你,算了,出去再了结往日因果,今日先把命保住再说……”
“哪个精通阵法的,出来主持一下,什么?!你是圣心碧苑的不早说,蕴气?哪怕蕴气也是专精阵法啊!怎么站位,你来安排!”
随着楼外诸多修士醒悟过来,逐渐汇聚到一处,五八门的阵势顿时出现在麒麟楼的四周,宛若朵朵奇点缀在明楼之外,在血潮中显得分外瑰丽。
活了!罗夜守不由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地叹息一声。
……
“人皇,若是东雍大阵发动,又被局限在数千丈范围的话,着实没有解阵的机巧法门!只有以绝强神通或是相应法宝,生生将之破开。”
妄锦仙尊在水镜中摇摇头,眼睛里有着遗憾的光芒,“破立荆山确实可起到作用,但想将阵法磨开,最少也要两个时辰,等我赶到东雍,怕是……有些来不及了。
虽然如此发动大阵,便是理株最多也就坚持三个时辰,但是尸鬼加上麒麟楼那些人被困在阵中,全无闪躲的可能,理株要想杀人,怕是用不了半个时辰。”
易皓沉和四位元神默然不语,倒也跟他们的判断差不多,但作为四域中的阵法大家,妄锦仙尊所言基本算是断了最后的希望。
此时的文婉儿正静静立在边上,冰雪仙容变得煞白,清泪自秀美的脸庞上滚滚而落。
“奇耻大辱……”文婉儿抬起眸子,指着下方的那团红潮,森然出声,“东雍之内,居然成了人族叛徒肆虐之地,而我们居然没有任何应对之法。
没有任何预案?没有相应安排?没有防备内应作乱?就连驻外元神也无法迅速支援过来。
易皓沉,易人皇,你怎么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