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躺在桌子上的是十六头强壮的鹿,但在各位眼中,他们可能有个别名,叫做‘恶魔’。”
但在座的这些大法师可不一样,他们的力量几乎全部来自于天使和恶魔,感受恶魔的力量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了本能,所以他们非常确信席勒说的是真的,桌子上的菜的原材料就是恶魔。
没有犹豫,没有踌躇,斯特兰奇仿佛听见了他们心里的声音。
坐在右侧首位的斯特兰奇就好像是明白了席勒的意图,他动作缓慢的拿起餐巾,以一种优雅的姿态系好,一手拿起叉子,环顾一圈并说:“你们不是想要强大的力量吗?现在力量就摆在你们面前,你们要是不要的话,我可就全吃了。”
他的眼神落在满桌的残骸和尸体上,平静的说:“以往他们把我排除在外,而我并不在乎,我操纵的羔羊在天上和地下。”
一阵金铁交织的“噼啪”声后,所有的客人都用颤抖的手拿起了餐具,涎水从他们的嘴边淌下来,炽热的火焰从他们的眼中冒出来。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法师颤抖着手差点打翻了盘子,他惶恐的看向席勒问道:“你杀了这么多的恶魔,地狱魔王不会放过你的!”
阿扎泽尔伸出舌头将滑落的血液卷进嘴里,魔鬼锋利的犬齿露出来,他睁开眼,用山羊的横瞳看着席勒说:“令恶魔都觉得辛辣的罪恶,多谢款待。”
“呲拉!”
既然吃下了恶魔的肉就没有回头路可走,难道不应该是想方设法的诱骗他们吃下去吗?
可令斯特兰奇没想到的是,这群人在停顿了一秒之后,就如同饥肠辘辘的野兽一般扑向了满桌的肉食。
这一次不是为了切割食物,而是为了切割同类。
席勒在餐桌对面的边柜的倒影当中看到了有着黄色眼瞳的山羊的倒影,他也明白,此刻只有他能听到阿扎泽尔的话。
“席勒。”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席勒轻轻举杯,然后重新坐下。
十分钟之后,康斯坦丁端起装着深红色酒液的酒杯。
“我从我的畜栏中挑选一只强壮的羔羊放上祭坛,好换得他们的主把他们端上餐桌,很公平,不是吗?”
“我衷心的希望流淌在他们血管当中的粗鲁无礼不会影响到各位的味觉享受,那么,宴会开始。”
他的语调逐渐低沉下来,“阿扎泽尔,主的代罪羔羊、最初的牲畜祭礼,留下你的血,你就可以离开了。”
可是没人去关注那位老法师的情况,所有人都有些僵硬的将目光落在一桌子丰盛的菜肴上,那上面冒起的每一缕热气,都是赤裸的、单纯的、不夹杂任何杂质的精粹力量。
就在这时,一只手握着的酒杯落在了他的面前,发出了轻轻的响声,斯特兰奇茫然的抬头,只看到了席勒含着笑意的眸子。
席勒以前所未有的深沉目光注视着康斯坦丁,说。
“何必如此焦急呢?阿扎泽尔冕下。”席勒端着酒杯看着镜中倒影的阿扎泽尔说:“我可不止把你的部下端上了桌。”
斯特兰奇也放下了叉子,冰冷的看着桌子上的菜品,席勒的目光投向他,斯特兰奇毫无畏惧的与他对视,并说:“我是个外科医生。”
“所以你只会救人?”
“席勒,你疯了!”
席勒没有回答,人皮之下锋利的毒牙一闪而过,他转了一下手里的酒杯,贴的离阿扎泽尔更近。
吃人算什么?我们饿的够久了,因为我们够强,我们才是食客,弱者恒弱,该上餐桌。
“啪”的一声,盘子还是被打翻了。
席勒缓步走到了阿扎泽尔的对面,阿扎泽尔转头看着他,席勒把已经空了的酒杯放在了阿扎泽尔的颈前。
阿扎泽尔猛然转头,康斯坦丁已在门框上看着他,冷漠的说:“你的部下是我杀的,我告诉他们我想重新缔结契约,而没人能拒绝拿着我的灵魂在地狱里炫耀的诱惑,地狱的牲畜从来不长记性。”
吉姆的嘴唇也开始颤抖,他不断的本能的吞咽着口水,对抗那种从胃当中反上来的恶心的感觉,他差一点就吃下去了。
“我闻到了,我闻到了卡兹灵魂的味道!”一个脸上有一道丑陋的伤疤的老女巫喊道:“还有那个叫莎莉亚的羊蹄子,这桌子上充斥着他们血肉的气息……”
而席勒又看向坐在左侧首位的帕米拉,并说:“人忘记了自己是谁并屈服于饥饿时,就变成了猪,而人类总是在屈服。”
他们的嘴唇开始颤抖,他们的心肺开始澎湃,他们的灵魂从瞳孔中伸出尖牙利齿,叫嚣着吞下眼前的一切,那是他们永远无法通过恩赐获得的力量。
他轻轻压低杯口和席勒碰杯,然后举杯抬头,享受着血腥气滑落喉中,沉在发丝阴影后的眼眸中有从未改变过的疯狂和放荡。
但席勒的餐桌上流淌着的是汹涌的洪流,没有谁赐予,没有谁降临,全然原始而凶暴,但强大的无可匹敌。
“败伏于饱食,更畏惧于饥饿……”斯特兰奇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遍席勒的话。
那与恶魔赐给他们的力量不同,恶魔通常会将力量拧成涓涓细流送给脆弱的人类,他们曾无比感激这种恩赐。
食人,一种从人类建立文明社会起就最为不可饶恕的罪。
吉姆瞪大了眼睛,他猛然看向席勒,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不可置信的吼道:“你把他们给……”
斯特兰奇再度去看餐桌上的情形,他没看到任何一个人,只看到了一群饥饿的野兽,毫无顾忌的对着人类扔出的肉块大块朵颐。
阿扎泽尔震惊的看着康斯坦丁,又看了一眼席勒,又看了一眼康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