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惶惶不可终日,觉得要大难临头,可最后发现那一年竟然是最平安的一年,风调雨顺,谣言就变成了河神在当地不务正业,遭天庭责罚毁了金身,你们猜后来怎么样了?”
眼镜儿:“后来大家便都不祭拜了?”
“错了!”符羽苦笑,“人心哪有那么容易改变?后来他们又给河神重塑了金身,说是有人梦见玉皇大帝重新指派了河神过来,这不胡说么。眼瞅着又要献祭童男童女,我气坏了,便想了个主意,花了点银子,叫那些胆大的出去散布说河神需要的是那种纸扎的童男童女,身轻灵白,不似活人,多少沾了烟火世俗、灵台不明。于是从第二年开始,老百姓便不再献祭真人,而是按照‘指示’献祭纸人。”
他这么一说完,大家都沉默了,谁能想到,竟然遇着这么一个不敬鬼神的人,丁牧云的脸有些发白,轻声地问:“真的?”
“当然真的,你们信河神,你们有见过么?”
“河神倒是没见过,但是天底下有些事,不是一两句就说得清的,我肯定一定有神,但他不会刻意出现在你身边让你看见。”
符羽突然“嘿嘿”了一声,眼里出现了不屑一顾的神态。
这种神态,江川敢肯定从相识至今,第一次在他脸上出现。
丁牧云争辩:“你不信?”
“无所谓信还是不信,随便说说罢了,我又不需要验证什么神灵的存在。”
眼瞅着天就被聊死了,符羽手指敲了敲桌面,“我好奇再问一句,你的家乡是哪里的?”
丁牧云:“利州。”
符羽:“利州,我听说过。那里有个利州渠,听说从利州渠修筑至今,利州只发过一次较大的水灾,可见这修筑利州渠的人十分了不起,对了,你说的伯母就是在那次水灾中去世?”
江川垂着的眼眸微微一动。
丁牧云:“没错,就是那次,利州渠的修建,其实……”
“这汤不错。”江川刚盛了一碗荠菜肉丝汤,汤勺搅合了两下,还没吃便先赞了起来,说完,几口喝完,放下碗,又忍住不赞道,“味道确实鲜美,难怪丁先生适才想起了家乡和亲人,可这荠菜是怎么来的?往日里我们吃的荠菜,只有冬春才有,这里天气炎热,不该有此物才对。”
“江兄,你大概不知,天下有一种人执掌百草生命,不管在什么季节都将它们种出来,叫它开花便开花,叫它结果便结果。”接话的是眼镜儿,一说到这些,他就来劲。
正当这时,忽听门口传来一声铜锣声,程南君带着胡长坚和韩默出现在了门口,大声道:“程南君违反校规,在书院斋舍门口自罚二十棍,大家赶紧去看喽……”
食肆里的学子们见他这么一说,全都哄笑起来。
那三人也不逗留,说完便走。
“程南君!”脱口叫了出来。
程南君在门口处站住。
丁牧云追上去:“你们要干什么?刚来书院就惹事。”
“关你什么事?沙舫上说过的话,我说到做到,我要是光说不做,太妄为铁甲军主帅程瑶的儿子了。”程南君头都没回,说完带着其余二少大步走了。
丁牧云怔怔了一会,拔腿便跑。
坐在那里的江川,脸上毫无表情地放下了手中的碗。
符羽摸了摸下巴冲江川和眼镜儿说:“走,咱们也去瞧个热闹。”见江川无动于衷,索性抓着他的袖子拖着他往外走去,眼镜儿傻呵呵地看着他俩,只当这俩是爱捡热闹看的闲人,一边傻乐一边筷子飞快地在盘子里捡着余下的残羹。
符羽便也冲他,道:“走啊,别愣着了。”
眼镜儿这才又塞了两口饭,追了过去。
出了食肆,外面的声音更大了,就见程南君拿着面铜锣,一边走一边敲,后面还跟着韩默和胡长坚。
“学子程南君违反校规,在书院斋舍门口自罚二十棍,大家快来看喽……学子程南君违反校规,在书院斋舍门口自罚二十棍,大家快来看喽……”
这是铁甲军特有的景观,被罚之人要手持铜锣便走便敲,吆喝示众。
符羽带着江川看了两眼,两个人低头耳语了几句,脚步一拐便朝方向的大门走去。
眼镜儿便停住了脚步喊道:“走错啦,斋舍在那边。”
符羽说:“没错,去书院门口。”
他见眼镜儿发愣,便又道:“快走啊。”见他还在犹豫,小声道,“你不想看看书院门口那面铜镜背后到底藏着什么门道吗?”
眼镜儿闻言双眼贼亮,搓着手,贼似的追上了符羽和江川,问道:“你俩武功怎么样?能打得过木甲伶卫么?
江川摇头。
符羽也摇头。
眼镜儿顿时泄气,“那不白去了,回头再叫它给打了,丁先生不是说了,那木甲伶卫武功高强,打人不致命,却能打个半死,我这小命虽不值钱,但也不想随便丢在这里……还是去看程南君挨打吧。”
眼镜儿回头往斋舍方向走,符羽冷声冷调地在他身后问道:“真不去了?”
眼镜儿想了想摇头。
符羽:“听闻‘泾阳帮’的老祖圣手仙人丁墨山,六岁时为习榫卯一技,跪在师傅门前七日,师傅为考验他习艺决心,叫他从猛虎跟前经过,他也绝无二话,所以才有了你们泾阳帮的攻木之工位列四大家之首。怎么到你这儿,竟被一根木头吓住了?”
一提起泾阳帮的老祖,眼镜儿眼圈竟红了,一副委屈的模样:“说我没用便说我一人好了,别提老祖宗啊,再说了,那也不是一根木头啊,我数了数起码有三千多块木头,说不定天下武功他都学过,我们三个加起